花形想到的方法,其实就是利用这种毒惧寒的特点,每日先用针刺之法封住中毒之人的一部分经脉,再在冰水中浸泡两个时辰。
只是,这只是花形的推想,毕竟没有试验过,究竟效果如何,也不得而知。而且,在冰水中浸泡两个时辰对常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想象的痛苦。
藤真静静地听他说完,侧着头想了一想,道:“用这种法子,仍然只是延缓毒性的发作,不能彻底拔除毒素,是么?”
花形无言以对。对他来说,藤真多活一天,自己报复的机会也就多一分;可对藤真来说,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是一样的,终究逃不脱跟牧一样的结局——毒发、昏迷。比起每天承受这种治疗的痛苦换取苟延残喘,也许藤真更愿意早日解脱。
他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劝说他接受这种治疗呢?用言不由衷的柔情?还是用掩饰不住的愧疚?
“我……试试看。”
动听的声音响起,却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内容。花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试试看吧。”
藤真的眼,一向是深不可测的深潭;此刻,却仿佛清澈见底,那么纯净、坚定、而无畏,散发着许久不曾见到的炫目华彩——仿佛变回了当年挽弓城头的少年,无忧无虑,不可一世。
伸出双臂将这光芒揽入怀中,花形忽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实践过这种压制毒性的方法之后花形才知道,这种做法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忍受。第一天的治疗结束后,藤真的嘴唇都冻成了青紫色,全身抖个不停。看着花形担忧的神色,他似乎很想说点什么宽慰的话,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也只说了一个“透……”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花形把他搂在怀里暖了好久,他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来。
“明天就会习惯了。”
冻硬了的舌头,说出来的声音也怪怪的,而且颤巍巍的。花形不禁抱得更紧了些。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花形却按住他的嘴唇道:“嘘……你需要休息,不许说话了。”
又把我当小孩子哄啊……藤真略有不满的闭上眼睛。
……不过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迷迷糊糊地想着,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梦里有人用温热的唇亲昵地吻着自己的耳朵,依稀伴着缠绵的耳语,那声音轻柔而低沉却听不清晰,仿佛在诉说着无法对他人倾吐的情愫,却又十分悲伤,似乎连自己的心都跟着抽痛了起来……
……透,是你么?……
……你为什么难过呢?你的表情总是那么寂寞……
……是我,你的痛苦,是我造成的……
……透,对不起……
然后他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中,梦里雾气缭绕,是不为人知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