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郅提前和小林呈与苏鸣兄妹在私下沟通过,在杨府住了半个月后,终于向杨鹤提出了辞呈。
“大伯为何不能在这里过年,父亲年前都未必能到家,府里怕是只剩我和杨伯了。”,杨鹤委屈的嘴角都向下弯了一个弧度,他还以为林大伯带三小只来找自己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突然好想让杨伯假装自己不在家,看他们向谁辞行去。
林郅要是知道的他的想法,一定会告诉杨鹤,要是他不在家,自己带着三小只早就离开了,还能呆到现在?
不过也许老天听到了杨鹤的心声,林郅一家最终还是没有走掉,因为杨鹤的父亲,现刑部右侍郎兼任巡按御史的杨贞、杨大人在一刻钟之后进了家门。
不过据说杨贞的巡按钦差仪仗还在回京的路上,而他本人则是因为过于担心儿子的安危才提前偷偷回京的。
杨贞能回来就说明怀庆府的一切,差不多尘埃落定了,不过林郅并没有询问,只是等杨贞休整过后,第二天吃过给他接风洗尘的团圆饭以后,就第三次来辞行了。
“看来林兄这是非走不可了?若是我非要留下你们的话就有些不通情达理了,所以还请林兄收下。”
杨贞早就从半路上遇到的杨一嘴中听到了他们和这位“林兄”相遇后的所有事情,虽说他也十分感激人家的救助之情,但自己在怀庆查的事情并未彻底结束,自己明面上说是担心儿子了,其实是受皇命在‘引蛇出洞’。
此案到底牵扯颇广,以防后期可能会有人慌不择路的反扑,林郅他们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们家现在还是个比较危险的地方,不过自己也不便说明其中缘由罢了。
一身家居服的杨贞并不像平日里官袍在身时严肃的模样,此时温润地看向对面的林郅,双手递过一薄薄的纸张,“并非我杨贞用银子打发恩人,而是我知道现在林兄最缺的就是这样一个庄子。”
林郅打开折叠好的纸张,上面果然如杨贞所说,是一个通县庄子的地契,不过已经在他名下了,收到如此‘豪横’的礼物,林郅还有时间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东西怕是他在半路遇到前去接应的杨一等人就开始准备了。
庄子并不算很大,里面包含了二十亩旱地,40亩良田,还有一座四十来亩的小山头。
林郅心道,不愧是刑部侍郎,观察事情倒是细致入微,就凭他平日里的只言片语以及和李花匠的几次交流,就能把自己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我若说是不需要,那必是欺骗了,救助杨鹤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何况杨一几人还护着我们父子到了京城,路上更是不曾缺少过衣食,我身无长物,这个庄子于我来说甚是贵重。”
林郅是不想推脱的,但是他说的也是实话,庄子对杨家来说确实不大,不过对他和林呈父子俩现在的身份来说那就是天价了,更何况一路上杨鹤可是于他儿子半师半友,他着实不能再要太多了。
杨贞思考一瞬,想到了李花匠的‘新暖棚’里长出的花苞,“林兄看这样如何,我听下人说起,你教了李花匠‘冬日暖棚之法,’我用这法子来换;林兄应当知道,这不单单是一个寒冬可百花盛开的法子,我会将此法上达天听,怕是将来当今还会对你有所赏赐。”
最终林郅还是被杨贞说服了,因为他确实需要这么个地方,不然他带着三个孩子都没有地方要去;
他自己倒是也可以挣个庄子出来,不过却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前期几个孩子肯定要跟着他吃些苦头,而且怕以自己平头老百姓的身份是买不到杨家这座庄子这么好位置的。
至于暖棚种花的事情,怕是皇家用到的会比老百姓更多吧,皇室里也有大棚种植的地方,不过怕是花费巨甚,自己的法子烧木柴的话,会节约不少成本。
而且自己也并没有想过这个生意是可以一家独大的,还是那句话,自己这种白身毫无权势,若是暖棚这件事情由自己第一个做成且吃到不菲的红利,等待自己的不一定是什么下场呢,其实杨贞这样做反倒是帮了他。
这世上还有谁的权利比皇家更大吗?那必然是没有的,自己只是跟着喝点儿汤罢了,并不会被人过多注意到,当然自己也有信心把自己这口‘汤’做的鲜美无比。
第二日,杨鹤远远看着在晨光中远去的马车,回头看看站在身边的老父亲,不开心地问道:“爹爹,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留下来呢?”
“若是让你去外祖家过年,你可愿意?”,杨鹤看着儿子天真的小脸,摸了摸他的脑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要,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舅舅家的曾哥儿相看两厌。”,杨鹤一瞬间就想到了和自己‘有仇’的曾哥儿,因为他每次去外祖父家,这小子就会和自己干架,外祖父和舅舅对自己很好,可是舅母和曾哥儿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太喜欢自己的样子。
杨鹤再次摸了一把儿子的小脑袋,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在想为什么舅母和表哥不太喜欢他的样子;
他要是知道他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他的外祖和舅舅就和自己的闺女/妹妹,说起过生下孩子之后要亲上加亲,也就是说如果他是女儿就是要给他的‘曾表哥’做小媳妇儿的;
可惜他是个儿子,而下一年,他的表妹出生了。自家又是一脉单传,人家不想让女儿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又或是看不上自家的身份,自然是对他喜欢不起来的。
“是呀,那是你的亲外家,你外祖和舅舅都很喜欢你,只是表哥和舅母对你寻常了一些,你就不想要去外祖父家过年。那么你林大伯他们跟我们非亲非故,更加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了。”
“可是我们作为主人家很欢迎他们的呀,我又不是像曾哥儿那样会喜欢捉弄人的……好吧,其实我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样子。”
后面的一句话是杨鹤轻声嘟囔出来的,现在的他只能垂着脑袋去书房了,自己的‘学生’走了,以后更没有打人手板的机会了,真是不开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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