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慢悠悠的靠近金王城。
金王城附近地广人稀，因为大部分土地都是陈太一所有，导致这里看起来人很少。
城外的工地正在施工，目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可能连干活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陈太一知道这是要修一条链接江东八城的铁道，象征八城同心，同在一条道上。
因为是象征意义，所以办起来很简单，反倒是如果当时真的去解释什么火车铁轨，办起来才会乱七八糟。
驾驶牛车绕到金王城附近的金阳码头，这里人声鼎沸，不少码头船工和苦力都在这里等活干。
“盐货来了！卸货一袋一厘！”
陈太一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布袍的胖男人在喊话。
这个价格看起来是非常大方的价格，原本在附近蹲着坐着靠着躺着的平静人群，很快如沸腾一般争先恐后的拥挤了过去。
乡民们喊着乱七八糟的话语，陈太一辨别不出是哪里的方言，也听不真切，只觉得好像是在推销他们自己。
再或者就是无意义的呼喊，只为自己能够醒目一些，接到这個排场的工作。
陈太一其实也不太懂排场是什么意思，附近的村民都喜欢魔改一些词，可能是口传的关系，有些词语和发音只要能够引起共鸣，就很容易被传播下去。
管事很快挑选了几个挤过去的壮年苦力，能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挤过去的，不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适合挣这份钱。
陈太一好奇的看着，心想此时若是那财主把这个赚钱的好活儿，指派给附近那些沮丧离去的穷瘦寒酸苦力，这些人能干好吗？
恐怕多半是干不好，因为有些人不服气。
不服气，多半就是会找不自在，不敢去找财主的麻烦，但是可以给德不配位的人一些教育。
就像附近村民不去找县城官府麻烦，不去找朝廷询问为啥加税，却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这些老幼妇孺。
“唉，当了猛男之后，我的同情心就逐渐少了起来，好怀念我还是乖乖小宝的时候，同情心泛滥，就像是圣母的奶喝多了一些。”
陈太一认真的思索了几秒钟，还是觉得当小宝的时候最快乐。
也不是当小宝，那是顺其本心啊！
陈太一突然感觉轻松了起来，“没关系，这般铁石心肠的我只要再坚持一阵子就行了，这都是为了朝廷！”
“去收快递吧！只有忙里偷闲，干着苦差事摸鱼时，才能轻松一些！”
陈太一给自己买情趣服装的事情找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江边大船一艘接着一艘，因为靠近江岸就无法顺风划水移动的关系，这些大船靠近岸边的时候都会雇佣很多纤夫。
小船的水手船工们从三层五层的大船上拉下绳子，交给岸边的纤夫们，然后这小到十几人，多到百十人的苦力就开始用力把大船拉到岸边。
江东的粮食非常不值钱，钱税又多，为了赚钱有很多乡下人都会找点活儿干。
几个大城市的码头作坊都不缺苦力，更多的人因为找不到工作赚钱交税，需要依附别人才能活下去。
陈太一很快在码头看到了古代王朝都有的一幕，卖小孩。
牛车安静的过去，这种事情和卖身葬父一样，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存在人人平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换成是地球那里还可以做点什么，在这个有妖魔鬼怪，漫天神魔的世界，注定有一群智慧生物要生活在最底层。
人类若是没有苦难，那佛门道门仙门，首先就不答应。
莫说是这些，就算是人间皇帝，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身处闹市，陈太一突然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悟。
隐约的想到了什么事情，可仔细一想就发现如何都无法再想起来了。
去码头的商会那里拿到购买的制服装扮，再原路返回的时候就见不到那个卖小孩的人了。
陈太一循着气味调转了方向，一路去了金王城里，像是一只沿街搜寻猎物的老虎。
地点很快就找到了，是一家妓院。
金王城早些年曾经因为鱼水宗的关系，死的十室九空。
但是这些年和平已久，再加上官方朝廷的支持，鱼水宗在金王城里有不少老主顾，生意办的红红火火。
莫说是小孩，就连少年少女和妇女，也有不少的。
有些是自愿，有些是主动，还有些是不知道的加入方式。
它是合法的正规组织。
陈太一看了看，又转身走了，去了杂物市场买了几只肥大的田鼠，又买了几只鸡，切了三斤下酒的牛肉。
像是做梦一样，陈太一不知道晃荡了多久，就回到了劳动牧场附近。
路上的血腥味已经没有了，不过在快到家的时候，却是闻到了火与肉的味道。
陈太一从牛车上坐起来，看向自家的方向，就看到了一阵黑黑红红的浓烟。
突然间，天地的时间变得缓慢了起来。
陈太一的身体出现在了牧场里，看到了正在狂笑着杀人的强盗少侠。
有些人是强盗，有些人是没穿衣服的官兵，还有些人是记忆里的农家弟子。
不需要卜算，不需要去听这些杀人者嘴里说了什么话，陈太一就清楚了一切。
农家弟子强占良田，强占河渠水利，霸人屋舍妻女，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这是田陷说的，但也是农家的共识。
陈太一的手中出现了一根路边随便捡的小树枝，对着身边的农夫一剑斩下。
人首分离，大脑开始了旋转，飞跃。
那一刻，他的脑袋应该是空了，也应该是轻飘飘的，就像是陈太一现在的状态一样。
“人之所教，我亦教人。”
陈太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小树枝化作千千万万剑影，轰然刺入了所有盗匪体内。
杀人不需要思考太多事情的道理，是这些人教给陈太一的。
陈太一也教给这些人，这样的后果。
牧场里的妖民们惊恐又激动的看着只用一招就杀死所有盗匪的少年，几秒钟之前还身处地狱，却在几秒之内就完成了惊天的逆转。
陈太一拿着小树枝，对着身侧轻飘飘的挥了一下。
“道生一。”
一剑劈空，将隐藏在千米之外的农家修士斩成两半。
“一生二。”
“二分阴阳。”
“阴阳分两极，两极化太极。”
躲在远处的尸体化作了灵力靠近陈太一，黑色与白色的气团分别进入血魔和周围那些妖民的尸体里。
妖民得到了代表善的生气，血魔得到了代表恶的死气。
看着燃烧的村庄，碎裂的尸体，陈太一终于明白自己需要懂的是什么道理了。
这些事情并不是农家弟子的专属，也不是恶人的专属，自己也曾经对泽国做过差不多的事情。
从自己率领江东军团攻打泽国开始，就不存在什么独善其身的道理。
今日我所做的事情，乃是别人做过的事情。
今日我所做的事情，今后也有人会继续做。
我想做的事情，别人会想。
我不想做的事情，别人也不想。
所以思考一切都没有意义，相信轮回就只会陷入另外一次轮回。
坚持本心并不是非要不可，只要自己愿意，啥时候都是自己的本心。
陈太一拿着剑转身走了，去金王城大闹一场。
规章制度和朝廷律法之类的，已经不在乎了，管它合不合法呢！
修的不是法剑，不是阳剑，不是弱者之剑，也不是天道之剑，就连太极剑也不是。
陈太一的手里，只有一根随意所欲的小树枝。
想看星辰大海的就看星辰大海，想睡觉就睡觉。
金王城很快遭遇了不名修士的袭击，全国震动。
陈太一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暴龙兽的脑袋上吃面条。
“暴龙兽你知道吗？人要是想得越多的话，脑子就会越神经，我有一个朋友，他就是整天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整天不断找借口给自己的罪行辩解，最后只剩下一丝残魂了。”
暴龙兽担心的说道：“太一你也要小心啊。”
陈太一仰头喝完面汤，擦了擦嘴说道：“恩！我没事了，我已经过了那个时期了，等你到了我这个时候就会明白，装傻是多么厉害的本事了！”
暴龙兽询问道：“太一你在装傻吗？”
“没有，我这是冷酷！”陈太一非常肯定的说道：“坚毅，冷酷，威严，霸道，智慧过人，大智若愚，深藏不露，万古一帝，说的就是我！”
暴龙兽感觉陈太一说的是真的，不过它又不关心这些事情。
“太一，你还要去当猛男吗？”
“不当了。”陈太一叹了口气，很快笑着说道：“我就算是当了猛男，也不缺那种妈妈一样的温暖胸怀，温暖融化我这颗钢铁般的少年心~”
暴龙兽不太懂陈太一的话，可还是听明白了。
陈太一不当猛男了。
当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