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
吴致远跟着陆生从审讯室出来，满头的问号。
陆生弹了弹简短的记录表，自信一笑：“已经够了，剩下就交给他自己去想吧。”
走到其他两个审讯室内，对着李国伟和王涛如法炮制，成功让几人之间相互生起怀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生长。
毕竟对于李国伟和王涛两人来说。
他们并没有实质性参与到作案当中，甚至有可能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实在没必要让自己遭受这牢狱之灾。
陆生没有管他们，泡了桶方便面吃起了夜宵。
三人就在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思中，捱到了天方破晓。
等到陆生再次提审王涛的时候。
他的口述已然翻天覆地。
“这位警官，李经理他在那天干了什么我一概不知道，他只是说他在外边喝酒后跟人打架，把眼睛给打伤了，说公安局一定会来找他，要我们给他作伪证。
您也知道，我就是一打工仔，他是我顶头上司，我哪里敢拒绝啊，所以那天天匆匆对了一下口供，就来到了公安局...”
不敢拒绝？
陆生的眼神很平静，“恐怕不只是不敢拒绝吧？还有财帛动人心。”
“……是，李国庆许给我三千块钱，那可是我一个月都赚不到的巨款！”王涛无力地低下头，辩解道：“我刚开始也是被李国庆骗上贼船的，以为只是简单的打架斗殴案件，没曾想居然是杀人焚尸。”
将笔录完整保存，陆生起身开始审问李国伟，得到的答案和王涛类似。
于是，他和吴致远再度来到了李国庆所在的审讯室。
“怎么样？想好了吗？”陆生一脸笑意，和吴致远一块坐在了李国庆的对面。
可以看出，他的内心遭受到了极大的煎熬。
双眼赤红，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满脸的凶戾与懊悔。
“有烟吗？”李国庆嘶哑着喉咙说道。
陆生看向一旁的吴致远。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是很多警察都是老烟枪，加班熬夜压力大，香烟有时候就成为了解压的良品。
吴致远顿时会意，掏出香烟打火机给李国庆点上一支。
浓烟过肺，吞吐一番过后，李国庆慢慢交代起他的作案经历：
“之前我确实撒谎了，何爱国那三万多块钱欠款我确实没有还，还款期限到了之后，何爱国也找了我几次，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就亲自上门解释，看能不能延期一阵时间。
当时何爱国他跟我谈了两件事，一是帮他代销两千块录像带，二是还钱，我就跟他讨价还价起来，看能不能宽限几天，因为最近手头确实比较紧张。”
说到这里，李国庆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浓白的烟雾笼罩在脸上，遮盖住拧成‘川’字的眉头。
“我说十月末一块还了，他没答应，沉默了片刻突然跟我说，不还也可以，把我老婆借给他玩几天，我当时以为我听错了，又问了他一遍，他又说‘不舍得是吧？把你儿子给我吧！’”
李国庆陡然大声吼起来：“两位警官，你们也是男人，你们说我能受这样的侮辱吗？
当时我这脑子一热，直接挥拳朝他打了过去，这家伙因为患过小儿麻痹症，腿脚不利索，登时就被我打翻在地，他连滚带爬摸到客厅，拿了一柄水果刀，我当时也管不了许多了，直接一脚踢到他裆部，疼得他嗷嗷直叫。
我上前摁住他，把手里的刀抢了过来，往他身上捅了几下，后面他待在侧卧的老婆也察觉到动静，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我当时已经杀红了眼，往她身上来了几刀。
最后就是他儿子何忠了，我随便抄起一根木棍，往后脑勺上猛砸了几下，直到没有声息这才放心，何爱国这家伙命硬，中了十几刀还没死，我便骑在他身上，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最后气绝身亡！”
说到这里，李国庆反而平静下来：“当时杀完人之后，我没有心慌，感觉跟杀了头猪没什么两样，想着该如何处理现场，最后我选择了焚尸，从何爱国家里边找出6公斤的汽油和一壶食用油，浇在尸体上边，还有房子的各个角落。
然后又把液化气瓶打开，在导管上扎了个洞，再然后吧室内的电暖气、电吹风全部打开，还有身上的带血衣物都丢在了现场，就跑到公园那边待了一宿。”
陆生道：“你很聪明啊，如果不是串供，我还真抓不出你的马脚。”
电暖气等电容器在一定温度下会自动断电，低温的时候又会自动开机，而那个时候屋内挥发的汽油以及液化石油气都已经达到了爆炸的浓度，这个时候遇到电暖气开关的打火，自然而然就会引发爆炸。
要是这个时间段李国庆刻意制造不在场证明，是绝对可以瞒天过海的！
……
值班室。
正在鼾睡的陆生突然被人叫醒，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张大饼脸挤入视线，让他登时惊呼出声。
“卧槽！”
陆生及时收回将要打出去的拳头，翻了个身站了起来，立正敬礼：“周局早上好！”
只见值班室里边挤满了重案组的同事，一个个神情各异地盯着他，让他心里直发毛。
“周局，大家这都是....”
周天雄摆摆手，道：“李国庆他们都招了，作案细节和现场勘查的结果一致，证据链完整，已经可以向法院提起公诉了。”
“昨晚的事情我也听小吴说了，干得不错！哈哈哈哈！”
周天雄赞许道。
本来都不抱希望了，谁曾想被这小子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线索，一个晚上就打破了这僵局。
“是啊，陆警官这眼力，绝对杠杠的！”
“陆组长啥时候教我们两手啊，你这说不是警校毕业的我们都不太相信！”
旁边的一众警察也纷纷笑道。
花花轿子人人抬，这小子年纪轻轻能力强，更是三番两次在领导面前表现，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调到市局跟他们做同事了，提前打好关系准没错。
陆生也是谦虚客气一番。
其实并不是这些老公安没有发觉，而是他们一开始就被张晓君的话给误导了，凶手不姓谢，和谢光辉和谢宇飞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旦接受设定，思维就会陷入一种怪圈，难以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