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慌张？”
陆生看着镇定自若的王秋生，淡淡说道。
对方不同寻常的淡定，让他嗅到了别样的味道。
“我为什么要慌张？反正现在也不会被判死刑了？大不了在牢里边坐上个几十年，说不定表现良好又被放出来呢。”
王秋生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似乎生死、自由这种事情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那么...值得吗？”
“值得？那是什么东西？”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很简单！”
王秋生将剩下半截烟抽完，然后缓缓掐灭。
“李海生他买了一份意外险，能够赔付一百万，他答应分给我一半，剩下的给他儿子治病。”
陆生点点头。
这个消息警方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所以他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之色。
“我原来了解过，过失致人死亡，最多就是吃七年牢饭，要是情节不严重，再加上认错态度良好，到时候在法院上又会从轻判决，估计四五年就行！”
“如果我在狱中表现优异，获得减刑的机会，又能提前一两年出来，蹲个两三年牢房，就能赚上他个五十万，你说这笔买卖划算不划算？”
“老子在外边累死累活，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赚到这么多钱？这搁谁身上不心动啊？”
“可惜...”
王秋生的脸上露出懊恼神色，“要不是老子棋差一招，提前打了报警电话，也不至于被判定为故意杀人！”
笃笃笃笃！
陆生手指富有节奏力地敲击着桌面，撞击声回荡在安静的审讯室当中，仿佛在做着生命的倒计时。
“你这是把我们警方当傻子戏耍吗？”
陆生并不相信。
虽然王秋生这小子学历不高，连初中都没有念完，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智商有问题。
过失杀人和故意杀人，这两者之间的界限会搞不清楚？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的话是撂在这里了！”
“这么说来...”
陆生微微眯起双眼，露出危险的神色，“你是要和警方对抗到底咯？”
“额....”
王秋生菊花一紧，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但他还是冷笑一声，“警官，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笑话，他当年是打架高手，派出所常客，长这么大以来，还真没有怕过谁。
这年头，但凡遵守规则的，遇到他这种不遵守规则的，都要忌惮三分。
毕竟，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随便你怎么理解。”
陆生微微一笑，就准备起身离开。
他知道，现在想要从王秋生身上问出点什么东西，大概率是不太可能了。
“等等！”
就在陆生起身的那一刻，王秋生忽地将他叫住。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陆生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我要翻供！”
王秋生一字一句，咧嘴笑道。
森白的牙齿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
“翻供？”
陆生稍微有些意外，连一旁的邱擎宇都面露讶然之色。
这家伙，上一次翻供，就从故意杀人转变成被雇凶杀人。
这一次翻供，又能闹腾出什么浪花？
“王秋生！”
陆生重新坐回审讯桌前，一脸严肃地盯着对方，警告道：“这里是市公安局派出所，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法律责任，希望你不要信口雌黄！”
“警官，你这是吓不到我的。”
王秋生满脸的混不吝。
要不是身上挂着这层皮，陆生绝对要冲上去暴打他一顿。
“好好说说吧。”
“我没有杀人！”
王秋生轻声笑道，一脸的轻描淡写。
王秋生对此并不买账，只是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李海生不是我杀的，而是他自杀的，是他自己用那把刀抹脖子，然后把刀交到我手上，虽然五十万块钱很诱人，但我也不可能不做两手准备，要不然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我只是没有尽到及时救助的义务，应该不构成杀人的情节吧？”
自杀？
陆生眼中射出两道冷光，直愣愣地刺入王秋生的眼球当中。
王秋生也是丝毫不畏惧，瞪着眼睛与陆生的视线在空中不断交锋碰撞。
“你有证据吗？这些只是你的自证，口说无凭，并不能为你脱罪！”
没有证据，就算说破天也没个屁用！
嘭！
一旁的邱擎宇满脸黑线，猛地一拍桌子，整间审讯室都传出剧烈的震荡声：“王秋生，这里是市公安局，不是你胡乱放屁的地方！”
一会儿杀了人，一会儿被雇凶杀人，现在突然又说自己没有杀人。
这是在把庐市警方当成猴耍吗？
沾血的凶器在你手上，现场血迹飚射方向也和模拟的形状一致！
证据链完整！
你说没有杀人就没有杀人？
骤然间，满脸愤怒的邱擎宇突然看到王秋生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一股不详的预感猛地涌上心头。
“邱警官，之前吃的教训还不够吗？”
王秋生嗤笑一声，“我敢这么说，自然是手上有证据的。”
邱擎宇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另外一个账号，上边存有一个加密视频文件，里边录制了李海生自杀的全过程！”
几分钟过后，警方依据王秋生提供的账号以及密码，很快就找到了王秋生所说的加密视频。
邱擎宇叫来一大队的的队员一块过来观看。
视频当中，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王秋生的那张大饼脸。
手机安置好之后，视野开始变得广阔起来。
王秋生和李海生同时出现在镜头前，李海生的手上拿着一柄尖刀。
在场所有人都认出来了，这是留在现场的那把凶器。
“海生哥，你做好决定了吗？”
面对王秋生的问题，视频当中的李海生决然地点了点头：“我想明白了，以我现在家里边的积蓄，是不可能让小刚健康活下来的！”
“等我死后，小刚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王秋生点了点头，开始打起了电话。
在场所有警员都是目光凛然，这通电话应该是王秋生个预先打来的报警电话。
果不其然，但见视频当中的王秋生嚣张地对着电话道：“我要杀一个人，先跟你们通知一声！”
接着，还不等那边回答，王秋生立马将电话掐断。
“我们开始吧！海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