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猿好似一个走在时间长河边上的旅客,默默地看着巨蛇带着他新的子民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国家。
巨蛇,就是奥罗巴斯吧,只是那时的奥罗巴斯的还不是黄猿所看见的诡异模样,而是真如神明一般的神圣。
看着奥罗巴斯从某一天起突然命令他的国民开始改名换姓,学习稻妻文字和传统文化,将自己到来前的一切历史给销毁,似乎是想要将自己带领下的国家,变为稻妻似的样子,黄猿微微皱眉。
【传说大蛇曾经折下身上所有的珊瑚枝,让蜷缩在黑暗中的孩子们拥有照亮周遭的光明。
又有一说大蛇用折下的珊瑚枝架起了登高的阶梯,让它的孩子们再次回到了地面上,见到阳光。】一道温柔的女声自黄猿的耳边如此说道。
随后黄猿便看到了奥罗巴斯折断了身上代表自己力量的珊瑚,为祂的孩子们开辟了一条通往地上的道路,在海面之上用巨大珊瑚搭建了一座可以生活的岛屿,名【海祇】。
至此,奥罗巴斯封禁了与海底国度有关的一切,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海祇岛民在岛上安稳居住生存。
但是靠奥罗巴斯力量创造出的海祇岛,土地过于狭小与贫瘠,且面临着【圣土化】的严重问题,粮食作物很难在岛上种植。八壹中文網
海祇岛民向奥罗巴斯请求东扩,争取更肥沃的土地。奥罗巴斯没有否决,但只是以沉默回应。
但是,由于土地过于贫困,人民经常无法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于是,在许多年中,子民们再三的祈求奥罗巴斯东征。
【但在无常的天地中间,渺小之人难免因在苦境中生存而痛苦,因悲哀的不幸而阴郁。
不论明天的天光、宁静的晴空与海面,还是流淌着虹光的砗磲宫阙、神人们温柔的教谕…都难以抚平饥饿与疾病的创伤。】
【大蛇从未忘记自己身为败者的苦涩的过去,以及令子民不再遭受离弃的庄严誓言。于是,大蛇向巫女发问:
“我之祝女,海渊之民为何哭泣?既然我已为你们驱逐龙嗣,令你们得见天光。”
智慧的巫女大人则说道:“饥馑。”
大蛇又问:“无法令子民饱足,确实罪过。那么,我之民,你们所求为何?”】温柔的女声再次在黄猿的耳边响起。
在后来的许多年里,哀伤贫瘠的子民们再三祈求,终于动摇了他们的魔神,随后黄猿就看到了奥罗巴斯下定决心,为了自己的臣民进行东征。
眼前的画面转的很快,奥罗巴斯训练士兵,巫女将卜辞藏进衣袖内,高声呼喊东征的胜利,海祇岛上下为了东征而斗志高昂。
黄猿眉头紧皱着,无言地看着东征那一天的到来,看着奥罗巴斯带着海祇岛士兵攻上稻妻的岛屿,看到了一身戎装的雷电将军踏着雷光从天而降,冷冷地俯视着奥罗巴斯。
【就这样,大蛇将贫弱的海民训练成强悍的战士,驱使着舟船与海兽、波涛与云团,在鲸歌的陪伴中向雷神之国发起侵攻……】
就在这一天,雷光出世,狂风骤起,山峦崩摧,天空刮过一道闪光,这天地也见识到了这世间所罕有的一刀:它也具有着真正能够劈开山峦、化作神威、战胜一切敌人的能力。
被后人称之为无想之一刀的威威刀光划破天际,将奥罗巴斯的身体一分为二,将巨大的岛屿一分为二。
在这一刀之威下,奥罗巴斯毫无悬念地战斗失败了。
黄猿看到了海祇岛民众的哭泣,看到了雷神将海祇岛划入稻妻的国度之内,看到了海祇岛与稻妻诸岛开通贸易。
最后的最后,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黄猿心想这当是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不过,在意识最后消散前,黄猿又看到了一个黄发少女与自己见过的珊瑚宫心海的交流。
“圣土话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谢谢你,荧。”黄猿听到珊瑚宫心海对黄发少女如是说道。
*
眼睛缓缓地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遮住了天空的黑白风雾,黄猿迅速地站起身,看到身旁的麦哲伦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到麦哲伦复杂的眼神,黄猿知道刚刚的一切不只是自己看到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整个推进城上下六层所有囚犯狱卒都看到了吧。
“黄猿大将?”麦哲伦小声地朝黄猿问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也是满头的问号。”黄猿摇摇头,说道。
“现在,我们先等这二位解决完眼前的问题再说。”黄猿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珊瑚宫心海与五郎二人,沉声道。麦哲伦闻言也噤了声。
*
将萦绕在周身的清光化为羽衣,珊瑚宫心海展露出身为海祇岛统领者,现人神巫女的身姿,浩荡飘渺的声乐自虚空响奏着。
五郎与珊瑚宫心海二人,一起在推进城举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无数由水元素幻化成的海洋生命欢快地围绕着整座推进城,围绕着仿佛变成雕塑一般的奥罗巴斯旋转游曳。
奥罗巴斯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黑白风雾,在幻形海洋生命们的欢歌中渐渐平息,原本陷入沉睡的推进城也缓缓苏醒。
“海祇岛的神明啊,您的子民如您所愿,一直都有在幸福地活下去。”珊瑚宫心海似游鱼般的缓缓漂浮升空,身上的羽衣也似在水中一般飘柔摇曳。
看着双眼的视线从未从自己与五郎身上移开的奥罗巴斯,珊瑚宫心海微笑着,眼角流下两滴清泪。
“我等海祇岛子民,虽然感怀您的远去,但不曾彷徨,从未未驻步不前。”
“我们有在继承您的意志。”珊瑚宫心海微笑着柔声道。
“所以,您不必感到愤怒,您不必感到悲伤。”珊瑚宫心海缓缓地来到奥罗巴斯的身前,双手轻轻地放上奥罗巴斯的蛇首,苍白的火焰不曾灼烧珊瑚宫心海半分。
“您的子民将会一直铭记着您的存在,您的恩德,一直好好地发展下去。”
“珊瑚宫一氏,将会秉承您的意志,一直引领着海祇岛前进。”
“所以,不让高贵的您,被黑暗所操控,被怨念所侵蚀。”珊瑚宫心海抚摸着奥罗巴斯,柔声道。
“请您放下一切安眠吧,就让您的子民,恭送您最后的远去。”
随着珊瑚宫心海的一声声低语,奥罗巴斯完全平静了下来,静静地漂浮空中,苍白的火焰熄灭,留下纯白如珍珠的身躯。
四周的水波清光缓缓散去,闪烁的雷光自远处缓缓踏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