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虚空领地】
“兄长，等等我！”
虚空君主，斯莫尔顿了顿，清冷的眸子微微染上几分暖意，回头望去。
自己的弟弟，虚空一族的二殿下，涅瑞·古修欧赶了过来。
他们的七叔，卡立尔·古修欧正悠闲至极地带着看戏笑意跟在涅瑞身旁。
对上君临投过来的眼光，这个看起来有些放浪不羁的俊美紫发男子耸了耸肩，眼里流露出几分无辜。
“我试着拦过他了，但是这小家伙是真的精力十足，我拦不住啊，君主——”
但是君临知道，他们那爱玩的七叔必然是连拦都没有拦了。
君临微微抬手，那刚刚被他开辟出来的巨大无比的虚空裂缝便没有泛起一丝波澜的合上了，然后他便停留在了半空之中，等待着向他跑来的黑发少年。
静静悬浮在在虚空之中的君临是那样的崇高又耀眼。
涅瑞是那样憧憬地奔向他最崇敬最敬爱的兄长。
只要他和姐姐呼唤了，兄长就永远停留下来等待他们，回应他们的呼唤。
无论是在哪里，无论是多么遥远，他总能找得到兄长的。
虚空王冠戴在虚空君主的头顶之上，他是带领虚空打破诅咒，降临星海之人，是虚空的统领之人，是虚空的王。
是涅瑞最想成长为的人。
“兄长！带我一起走吧！”还未成年的涅瑞性子就像是还未经过打磨的原石一般，充满了少年的意气和活力。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黑色短发有些卷翘，显然并没有被很好地爱护打理，但是头发的主人并不是很在意。
虚空君主微微垂下眸子，伸出手去，理了理了涅瑞有些毛躁的黑发，声音宛如上好的玉石敲击一般动听清冷，“这次不行，等你成人礼之后，再说吧。”
预料之中的拒绝，但是涅瑞并没有很沮丧。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不足，真要去开辟虚空通道的话，可能会受到伤害。
他只是在心中细数起来，还有多久才到他的成年礼。
涅端其实不害怕受伤的，也不畏惧那狂暴的时空风波，他只是想要尽快长大，然后能够让兄长和姐姐能够轻松一些。
他也想守护兄长和姐姐。
兄长眼底有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极其细微的倦怠是有被涅瑞捕捉到过的。
他知道兄长承担的真的太多了。
但是兄长却从来不说。
虚空一族君王的身影永远那么的挺拔伟岸，仿佛他永远不倒，就像是星海之中最明亮的星辰，永远引领着虚空一族穿梭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好吧，兄长，会看着我成年的，对吧?”
“嗯——”点点的笑意染上了君临的眸子，那时他以为他可以看得到的，“我会看着你成年的，涅瑞，快点成长吧。”
这是兄长许诺过的……
涅瑞一直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他想着，只要他还没有度过成年礼，兄长就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在那么漫长的时光之中，永远也没有兄长的身影了。
这一次出来寻找虚空王冠之前，涅瑞答应了姐姐进行成年礼。
也代表着他终于要接受兄长死去的事实了。
无论在虚空和星海之中如何寻找，兄长都不会在某处等待他们。
可是七王叔他们还在寻找着。
没有归期。
如果，兄长还可以回来的话。
涅瑞就可以和兄长说，让他不用再那么辛苦了，自己已经成长到可以守护她和姐姐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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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属于你的！把虚空王冠还给我！”
这太不像话了。
说出这样的话，涅瑞·古修欧后知后觉地想。
他的情绪波动有些太大了。
这已经是很久没有发生的事情了。
就算这么久了，他还在姐姐面前装作那个肆意妄为的模样，但是他实际上成长了什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在看到那一道银发身影，看见那被他握在手中的虚空王冠时。
涅瑞只觉得自己好像透过了眼前的那个人类，恍惚之间，好像是看到兄长一般。
兄长……
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兄长了。
远远比永恒更加枯寂的虚空之中，再没有兄长的身影了。
虚空一族的君主，祂陨落了，就连崇高的王冠都流落到外，被偷窃囚禁在了罪恶之中。
可是，为何面前的银发少年仿佛让他回到了过去一般，就像是现在少年的兄长正拿着虚空王冠站在他的面前。
这样的感觉让他的认知震动，他的心中急于反驳着，所以一时间说出口的话也更加的生硬冷漠。
人类，怎么会是他的兄长，怎么会是虚空一族的族长呢？
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呢？
这是对兄长的不敬！
可是和那双空无一物的紫色眸子相对时，那和兄长的面容有三分相似的面容还是让涅瑞的内心动摇了起来。
十二道巨大的虚幻晶体羽翼被虚空一族的二殿下收了起来。
涅瑞的眸光冷冷，除去那棱角尚未完全长开分明的少年模样。
他没有一丝少年的稚气。
身上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上位者的气息，琥珀色的眼睛看不出一丝他内心的动摇。
他顿了顿，语气在无意识的情况之下微微放轻了一些，“我是虚空一族的二殿下涅瑞·古修欧，这一位人类朋友，请你将手中的王冠交于我，那是我虚空一族的宝物，你将会得到虚空的友谊——”
『神性：87％』
神性的骤然下降，就足以见涅瑞的出现，带给了君临怎么样的冲击。
深紫色的眸子里一瞬不瞬地倒映着面前眉心有着菱形虚空之晶的黑发少年。
和记忆之中的一样。
他的面容不曾改变，似乎还是那个在虚空之中自由穿梭，意气风发的少年二殿下的。
可是他的威严深沉气势，他眸子里深不见底的冷光，那巨大无比的十二道虚空羽翼都在告诉着君临眼前之人已非彼时之人。
在涅瑞的眉心之处，那本应该空灵晶莹的虚空之晶，此时却隐隐的有着细小裂痕，还泛着一种病态的紫黑色。
压制成年。
压制成年！
君临走了过去，在涅瑞面前站定，在对方那琥珀色的眼中清晰地倒映出了自己现在的样子，陌生又熟悉。
他现在是人类君临和人神君零，涅瑞大抵是认不出他来。
『神性：83％』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没有经历成年洗礼?
莉莉安娜呢?
亲王叔们呢？
他们就这样子任由你胡来吗？
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还是说——
君临的心底浮上一个猜测。
你为了那一句承诺……
就等待到现在?
君临缓缓地将虚空王冠送到了涅瑞·古修欧的眼前，轻声开口道，“拿去吧。”
就算是没有经历成年洗礼，涅瑞也变得很强大了呢。
那可是十二道虚空之翼。
那样子强大的虚空穿梭波动，足以见现在虚空二殿下所成长到的程度。
『我以后也要守护好兄长和阿姐！』
少年坚定的许诺似乎还回荡在耳旁，那样地清晰。
是王的气息——
虚空王冠能够在涅瑞的身上感受到更加强烈的气息，它轻轻地在君临的手上晃了晃，最后便飞到了涅瑞的头上。
现在涅瑞的黑发柔顺地放下，刚刚好到过肩的位置，他的眉眼冷沉，当那虚空王冠落到他头上时，他多了几分虚空君主斯莫尔的影子。
就好像那一位虚空的君主，再一次地出现在了星海之中。
虚空王冠找到了，但是涅瑞却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之中的高兴。
他只感到了一种无穷的空虚和失落。
兄长……
兄长……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转世一说，兄长会变成眼前之人的模样吗?……
他看着眼前神色淡淡的银发少年，总想再和他说些什么。
就像是一见如故一般，他并不想那么快地离开。
“我……我……”
涅瑞一时间有些语塞了，这个在过去岁月中早就成长为了虚空一族军团首席的二殿下，一时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时候会在兄长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黑发少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更好。
“……不久之后，是我的成人礼……”
他顿了顿，才发现自己还未询问君临的名字。
“还未询问你的名字……”
“叫我君临就行。”
很好，名字知道了！
涅瑞心中升起一种暗喜的感觉。
“君临，你愿意……到虚空领地参加吗？我知道这有些冒昧，但是虚空一族只是想感谢你……”
“可……”
没等君临把话说完，他的声音就被出现在两人之间的另一道声音盖过了。
“不方便，没时间——”
原来是安格察觉到了不得劲，那虚空的波动和自家老师刚刚透露出的一丝气息，直接让人类帝王找到了黑红漩涡的深处。
他按住君临的肩膀，直接将自家老师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看起来脾气很好地婉拒了涅瑞的请求。
显然他的雷达探测器对于那些来自人类之外的家伙更加地敏感。
“安格?”
君临在他的身后询问出声。
『神性：80％』
真的是……
君临动摇了起来。
为何他那个时候要那么说?
许下此等诺言，却又无法兑现。
涅瑞这么多年一直压制着成年，君临觉得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
现在就算他没有回归虚空君主斯莫尔的身份，涅瑞的成年礼他也想要去看一看。
去看着他顺利地度过成年礼，也算是完成他当初许下的承诺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再暗中帮助涅瑞，这么多年如果一直压制成年的话，身体还是会留下一些隐患和损伤的。
君临略带疑问的问话瞬间让安格警铃大作。
他能够隐隐感觉到君临的意向了。
自家才刚刚接上头的老师是真的想要去对方提议的虚空领地之中！
不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没等安格想要怎么劝说君临，一道接一道的身影出现在了安格的身边。
是紫罗兰他们。
安格简明扼要地传音和他们的骑士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七大骑士瞬间一致对外。
自家的先生刚刚回归，难道马上就要被外族的人拐走了吗？
卑鄙的外族人！
先生可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几个现在远远高于君临的骑士直接将他团团围住，是一点儿也不给君临和涅瑞对视的机会。
“先生，事情已经处理了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回帝国吧~”
在君临的身边，艾米丽·黑珍珠语气软绵绵地，就像是撒娇一般，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里满是祈求，根本让人不忍心拒绝这个可爱的小萝莉。
“先生，不和我们回帝国了吗？”
明明君临还没说什么话呢，雷特·蓝羽柏头顶上的一小撮像是流风的呆毛就垂落了下来，刚刚被分开的刘海也耷拉了下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起来失落极了。
“先生，我想您应该不会刚刚回归就想着离开吧？”卡琳·青凤凰笑眯眯地问道，她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很柔和，但是却暗藏玄机。
仿佛君临一拒绝，就会发生一些不是那么美妙的事情。
“先生，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得和我们回一次帝国了！”
就连黛比·红玫瑰也开口了。
她是性子直一点没错，平时待人也很大度，但是在涉及到先生的归属的问题上，她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
他们自己几个内部在先生面前争着注意力，那是他们的事情！
外人，绝不容许插手！
『神性：77％』
君临：……
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就好像是偷偷出轨却被原配逮了个正着的既视感。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呢。
但是那股属于人类君临的莫名心虚之感，却是硬生生地将神性压了下去。
而几个身姿高挺的家伙就将涅瑞团团围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虚空一族的王室之人，但是这一次很遗憾的，我想我老师这一次恐怕没有时间去参加你的成年礼了。”
安格打头，紫罗兰，绿荆棘，金鸢尾在他的身后一个个抱胸齐刷刷地点了点头，面色严肃，目光锐利，似乎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涅瑞看不见君临了。
一种莫名被抢占了重要事物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明明他刚才和君临看起来气氛很不错的，结果这几个他的同族人一冒出来，就直接把君临和他隔绝了起来。
还替君临拒绝了他的邀请。
本来这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他和君临才只是第一次见面，人类一族不信任他也是正常的事情。
而且他们还替自己间接地找寻到了虚空王冠，不管怎么样，都是人类的占理。
可是看见安格他们和君临那样子的亲近，而他这个“外人”就一点儿也插不进去样子，涅瑞顿时就有一种兄长在外面有了别的弟弟的感觉。
于是原本已经成长得极为内敛和深处的涅瑞眯了眯眼，带上虚空王冠的他气势更加凌人，一个人对质人类的帝王和三大骑士毫不落下风。
“我想你们应该没有权利替他拒绝我的对吧？他既然是你的老师，那么你身为他的学生，不能扭曲他的意志是最基本的，不是吗？”
嘶——
瞧瞧这话，涅瑞说得简直一针见血。
君临有一点担心涅瑞等一下会不会被安格他们围攻。
如果涅瑞被打了的话，他要是站出来维护弟弟的话，会不会火上浇油呢？
君临深深地思考着这一个问题。
『神性：75％』
“哈，这位虚空一族的殿下，你是在说什么呢？老师怎么可能抛下我们，就去参见一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成人礼呢？”
涅瑞的话可谓是戳到安格和七大骑士的心窝窝上了。
虽然安格表面看起来很坚定，但是看刚刚君临的那一副架势，他还是有一点担心。
“对吧？老师?您会和我们回帝国的不是吗？”
安格冲身后喊着话。
见此，涅瑞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喊道，“君临，你愿意去参加我的成人礼吗？……”
一时间，众人的眼睛全部一瞬不瞬地盯着君临。
空气之中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仿佛只要有一个不慎，人类种族的王和骑士就要和虚空一族的二殿下打了起来了。
然后到时候就要牵扯到两个宇宙顶尖种族的大战了吗？
现在明明没有被涅瑞认出来，只解锁了一个人类圣师身份的君临感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觉得，自己一定得捂好接下来的其他几个马甲，不然一定会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