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暂时还不是？
暂时还不是。
周孟余现在有点紧张，不太分得清梁沛是读懂了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正在开他的玩笑还是说梁沛没get到，真的在问问题。
周孟余手里握着的冰可乐在他温热的掌心凝了一层水雾。
晚上的烧烤摊子很热闹，他们坐在室外的位置。头顶上是树，微风，但没有空调，所以身上蒙了一层汗。
夏天这种感觉有点像朦朦胧胧又黏腻的暧昧。
但周孟余觉得他和梁沛根本也没有在暧昧。
连窗户纸都没得捅。
简直是门窗大开，但偏偏梁沛绅士得不行，就站在门口等着。
周孟余不好意思跟他说一句，你站着干什么，进来啊。
哎呦。
周孟余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手里的冰可乐，吃了一串烤鱿鱼。
有点辣，吃完一串辣得他嘶哈乱叫，他想抽张纸巾擦擦嘴角的辣椒，又不小心碰到了手边放着的可乐，褐色的可乐洒在桌子上，周孟余手忙脚乱扶起来。
梁沛看他，“紧张什么。”
周孟余一哽，“我紧张吗？”
梁沛：“紧张到快同手同脚了，怎么，要跟我表白？”
周孟余：……
周孟余的沉默让梁沛有点惊讶，“真要表白？”
周孟余：……
周孟余无语：“你能不能别说出来，一点氛围都没有了。”
梁沛笑，“真这么紧张的话我给你点建议？”
周孟余用相当怀疑的眼神看他，“什么建议？”
梁沛淡淡：“喝点酒。”
周孟余：……
203.
周孟余捏着可乐罐子，目光往梁沛脸上移。
他这几天偶尔也会想这个问题，要是他早点醒悟自己也不是那么纯粹的直男的话，说不定对梁沛的感觉也可以归为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应该怎么定义？
周孟余不是很懂这种玄妙的问题。
总不能是见到一个人的第一眼就想跟他结婚吧？那也太草率了。所以见到一个人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欣赏他的外在并产生想要了解他内在的欲望，那就是一见钟情吧？
周孟余反复捏可乐罐子，看起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梁沛静静等着，不急，不催。
周孟余终于舍得开口，“我也是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也不想扭扭捏捏的非让你追我多久。”
梁沛笑了下，“我知道。”
“我没什么恋爱经验，也反应不过来同性之间怎么亲密才算做喜欢，对这个不太敏感。”周孟余解释。
梁沛又接话，“我知道。”
周孟余眯了眯眼睛，“不要打断我。”
梁沛挑眉，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
“你知道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我当然知道你知道，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没谈过恋爱，看起来也太熟练了。”周孟余吐槽。
梁沛举手，表达自己想说话的意愿。
周孟余不理他，“手放下，不许解释。”
梁沛只好放下手。
“我说暂时还不是的意思就是，我觉得我欠你一句表白。明明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的事情，被我搞得好像是你在单恋一样，万一以后吵架的时候被你翻出来当把柄卖惨怎么办。”周孟余嘟囔。
“说什么当初你苦苦追求我求而不得好不容易追到什么的。”周孟余说。
梁沛听笑了。
周孟余把手里的可乐罐在桌面上磕了两下，“咔咔”两声，“不许笑。”
梁沛收起嘴边的笑。
204.
周孟余表情严肃，“所以现在要捋清，我也喜欢你，不存在单恋这种东西。”
梁沛开口，“周孟余，你表白都是这个风格？”
周孟余怒，“不是不许你说话吗？”
没等梁沛说话，周孟余又怒，“我什么风格？”
梁沛答，“老干部开会交代下属工作任务。”
周孟余：……
梁沛看着他，“再说一遍，用表白的语气。”
周孟余不服：“什么叫表白的语气？”
梁沛：“我喜欢你。”
周孟余拍桌，“你说的跟我说的有什么区别！”
梁沛坦然，“没有区别，就是想听你再说一次。”
周孟余声音微弱了不少，“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你还想听几遍？非要把之前我没说的都补回来？”
梁沛：“满意了。”
周孟余猛地把手里的可乐罐子贴到脸上，冰凉对上滚烫，“你少得寸进尺！”
梁沛笑出来，“我不打断你，你继续说。”
周孟余已经被彻底打断了思路，把可乐罐子在脸上滚了好几圈，慢吞吞放下。
“还要说什么，我都说了三遍了。”周孟余小声。
梁沛“哦”一声，“那你要是说完了，轮到我说了？”
周孟余眨眨眼，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你说。”
梁沛抬手，捏着可乐罐子凑过来碰了一下周孟余手里的，两个红色的罐子在黄色的、不太明亮的灯光下贴在一起。
“周孟余，能做我男朋友吗？”
205.
晚上两个人回宿舍的时候学弟正趴在桌子上做作业。
学弟已经知道了周孟余拿了冠军的事情，相当热情地转头祝贺，“哥！你回来了，让我们迎接设计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要是以后你火了……”
学弟感受到气氛的微妙，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
这几天周孟余和梁沛之间的进度突飞猛进，气氛相当暧昧，站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感觉很有奸情。
但今天两个人保持了安全距离，感觉像两个陌生人。
学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哥？”
周孟余迟缓地“啊”了一声。
学弟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你和梁沛没事吧？怎么了，不都快成了吗？怎么气氛这么僵硬？”
周孟余看了一眼学弟，又看了一眼梁沛，缓缓：“啊，已经成了。”
学弟松了口气：“哦哦哦那就好。”
……
学弟顿了一下，用惊恐的眼神看周孟余：“？？？”
周孟余点头，“原来不是单身是这种感觉，和单身的时候也没感受到什么不一样。”
梁沛听见他的话，随口接，“让你感受一下？”
周孟余摆手，“大侠，不用了。”
学弟表情痛苦！学弟手指颤抖！学弟心痛如绞！
学弟指着两个人，“那你们俩回来的时候一副割袍断义的模样！”
周孟余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学弟哭嚎，“不用跟我说！哪儿用得着跟我说啊！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我不会自己看吗！我知道！我多余，我在这个宿舍终究还是多余了！从此之后我就再也不是你们的亲亲室友了，我只是一个无用的电灯泡罢了！”
周孟余点头，“就是怕现在这种情况发生，弟啊，千万别这么想。”
梁沛脱了上衣，拎着毛巾经过两个人身边，“我去洗澡了。”
周孟余眨眨眼，“好的。”
206.
学弟盯着周孟余看。
周孟余老老实实被他盯着看。
学弟表情凶狠：“老实交代，为什么这么突然。”
周孟余表情不太自然，“突然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做好我们俩随时会在一起的准备了。”
学弟：“虽然确实准备好了但是仍然觉得很突然啊！你不是还在考察期吗？”
周孟余望天，“也没什么好考察的。”
学弟：“所以今晚发生什么了？”
周孟余想了又想，“不是你让我在台上感谢一下我的爱人梁沛吗？”
学弟睁大眼睛，“哇靠！你真感谢了？”
周孟余无语：“当然没有，只不过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看见梁沛坐在下面，觉得确实应该感谢他。也突然觉得之前太不像个男人了，别别扭扭犹犹豫豫，喜欢就是喜欢，我就是喜欢他。”
学弟竖大拇指：“牛的哥，很有气势。”
学弟问他，“和梁沛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周孟余琢磨了一下，“跟没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一样。”
学弟一脸不信，“咱俩什么关系，有什么不能说？”
周孟余举双手投降，“没骗你，跟他表白的时候太紧张了，他问我能不能做他男朋友的时候我更紧张。回来的路上手都没牵一下。”
学弟：“你们俩进度是不是有点怪？没在一起的时候亲都亲了，在一起了反而手都不牵？”
周孟余还没说话，浴室里有人叫他。
学弟推了他一下，“你男朋友叫你。”
周孟余问，“干嘛？”
浴室里的人说，“忘带毛巾了，帮我拿一下。”
207.
学弟点头，“我确定他进去的时候带毛巾了。”
周孟余：……
学弟一脸我知道都是我碍了你们的事的表情，“我懂，你进去吧，或者我出去也行。我看今晚夜色不错，我要是现在出去散散步，说不定还能收获一段绝美爱情。”
周孟余敲了敲浴室门，“梁沛？”
梁沛的声音隔着门有些朦胧：“进来。”
周孟余站在门口，“少来，你带毛巾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梁沛好像是笑了一声，听不太清，“进不进来？”
周孟余扒着门做最后的抵抗，“你穿衣服了吗？”
梁沛答，“穿了。”
浴室里热得要死，温度比开了空调的寝室高了不知道多少。周孟余一开门就被热气扑了一脸，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
梁沛上半身没穿，下半身确实穿得挺整齐，头发草草一擦，偶尔还会往下滴水。
浴室的门被梁沛关上。
周孟余没看梁沛的脸，“我靠，梁沛，这里面热死了。实在不行就把学弟支出去他还是单身这等美好的晚上去操场散个步去健身房溜个圈什么的都是认识他的猛1的大好机……”
“话这么多，很紧张？”梁沛问。
周孟余顿时住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骂了一句“靠”，“我就不该跟你说我紧张的时候话很多。”
梁沛靠过来，把周孟余抵在门上，一条腿挤在周孟余双腿之间，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已经是你男朋友了，亲你之前不用再征求你同意了吧？”
周孟余动弹不得，还是有点不敢看梁沛眼睛，虚张声势，“凭什么总是你亲我？换我亲你。”
梁沛往前贴了一下，两个人鼻尖蹭了蹭，“好，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