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百旺租的房子出来，刚走到一半，突然止步，隐隐的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吴驼子只比程百旺小两岁，五十七了，而那冯井珍才三十五！
这年龄相差也太大了！
放在以后，基本不可能！
怎么现在就能成？
看人家一个妇女带着孩子好欺负？
不是人干的事吧？
“这不对劲啊！
肯定不合适的，咱们要不要再捋捋？”
他喊住了走在前面的钱长江。
“什么？”
钱长江一脸迷茫。
不知道李林在说什么。
这是犯癔症了？
“那女的虽然拖个孩子，可跟驼子，有点不搭啊，万一后面后悔了，也是麻烦事，”
李林接过来钱长江递过来的烟，吐着烟圈道，“咱们要不要劝一劝驼子，省的他后面费劲。””
相差二十多岁的年龄，真的能成一家人？
他保持怀疑的态度。
钱长江笑着道，“我以为你说的是什么，原来还在纠结这事啊，那驼子要的是能生孩子，孩子生下来，他也算留了后了，娘们跑不跑也无所谓了。”
“这么干地道吗？”
这事从始至终都是程百旺在摆治的，李林不但没有反对，还同意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就不地道了？”
钱长江不解的道，“年龄虽说差了些，可瘸子配驼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林现在变得越来越让他不认识了。
怎么就说胡话呢?
“瘸子？”
这次换成李林懵了。
“冯井珍是个瘸子啊，”
钱长江诧异的道，“你不知道？”
“我没瞧出来啊?”
李林仔细回想起来，第一次冯井珍投河那天晚上，天黑，他没瞧仔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带着孩子蹲在地上摘菜，他直接去睡觉了，同样没怎么注意，等他醒过来，女人已经被程百旺送走了。
今天早上去相看，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是刻意避开的，更没怎么看。
怎么就是瘸子呢？
“大林，”
钱长江笑呵呵的道，“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他显得特别高兴！
原来他大林蠢起来比他还蠢！
连一个瘸子都看不出来！
“真是个瘸子啊.....”
李林叹气，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要不是个瘸子，爸也不敢介绍啊，”
程玉山听见两人谈话，也回过头道，“但凡齐整一点的女人，哪怕带个孩子，再傻也不会看上驼子的。”
“你们就没人提醒我一下？”
李林有点生气了。
怎么就让他一个人蒙在鼓里，显得跟傻子似得！
钱长江大大咧咧的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玉梅没跟你说？
她早上还在那唠叨呢，别的都好，就是有点瘸，配驼子十足的。”
他笑的更开心了。
“她也知道？”
李林越想越气！
合着就自己一个人眼睛瞎啊！
“连李玉都知道。”
程玉山同样喜欢看李林吃瘪的样子。
“算了，不说了，”
李林无奈的摆了摆手，“我回去睡觉了。”
“哎，大林.....”
“你们去吧。”
不管钱长江怎么喊，李林都没有回头。
回到家，程玉梅看着他道，“少喝点酒，非把自己灌醉了，不难受啊？”
李林拿起桌子上的大碗凉茶，咕噜噜喝完后道，“没事，我问你，那冯玉珍真是个瘸子？”
“你没长眼睛啊？”
李林问的突兀，把程玉梅弄得莫名其妙。
“我就是刚刚听长江说才知道的。”
李林见堂屋的灯已经关了，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把三个孩子吵醒了，又是一桩麻烦事。
特别是他那小闺女，这些日子越来越娇气了！
居然都不怕他了！
敢跟着他唱反调了！
有时候啊，他倒是真的想让闺女知道什么叫敬畏心。
但是，他这个闺女小性子，是个记仇的，再小的事情都能记一辈子。
他不想跟上辈子一样，临老还被念叨。
这辈子该怂还是怂一把吧！
谁让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呢？
跟闺女低头不丢人！
“那你这眼神.....”
程玉梅哭笑不得。
“天晚了，你哄孩子去吧，我睡觉了。”
李林感觉这次是真出丑了。
睡得早，他起来的也同样早。
程玉梅带着三个孩子还在熟睡，李玉也尚未起来，李林就已经把稀饭熬好了。
正准备盛一碗出来凉着，就看到了厨房窗户外的一张脸，正是吴驼子。
“你等我下。”
李林把碗放下，去开了门。
“大林，起来的这么早啊，本来心想你们没开门呢。”
吴驼子怀里抱着小丫头江丽，满面红光，李林的注意力却是全放在了他身后的冯井珍身上，“你们这是干嘛？”
吴驼子笑着道，“趁着太阳没出来，俺们赶紧回家，不然等会热了，孩子跟着遭罪。”
“那挺好的。”
李林看着冯井珍撇不直的膝盖，终究确认了，这是个瘸子。
吴驼子把孩子交到女人手里，然后从裤口袋里掏出来皱巴巴的香烟，递给李林一根道，“我刚去你爸他们那了，爷几个估计昨天喝多了，还睡着呢，没好意思吵醒他们，回头你跟他们说一声，俺先回去了，等你们有空了，咱们好好再喝一顿。”
“中，我会跟他们说，你们要走就赶紧走吧。”
李林笑道。
起来这么早，大概不是为了赶客车的，看来还是得腿着回去。
吴驼子不小气，但是一次性给一口气的车费，应该还是很心疼的，不如走路实惠。
“那俺走了。”
吴驼子把烟蓐进口袋后，从女人怀里接过来孩子，径直就走了。
李林再次看了眼女人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幅度过大，走路的时候，整个右肩都跟着塌了下去。
果然是个可怜人。
等三人的消失在远去后，他就端着一碗稀饭，蹲在门口吸溜。
但是怎么都感觉不带劲！
好像还缺少了点什么，看着门口程玉梅栽培的绿油油的小葱、青辣椒，他直接放下饭碗，上前扒了两颗小葱，摘了四五个尖椒，洗干净后，一手端饭碗，一手拿小葱，喝一口，咬一口，不时往嘴巴里塞一个尖椒，嘎嘣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