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们还总喜欢拿他当孩子！
翻过年就二十六的大孩子！
用他老娘的话来说，他还狗屁不通呢！
用大林的话来说，就是：他老娘要不是眼睛不好使，都恨不得把他栓裤腰带上。
“老憨子。”
钱东方对着钱长江咧嘴笑。
“爸。”
钱长江赶忙把他让进屋，搬了椅子，倒了水。
“你娘咧？”
统共就三间屋子，钱东方站屋子中间就能把左右看个通透，并没有看到自己家老伴的身影。
钱长江道，“跟玉梅嫂子去砍河坡上蒿子去了。”
“你是死人啊，你娘眼睛刚好，你就让她去受累？”
钱东方也是很惯着老儿子，但是想到老伴身子刚好利索，还是倾向维护老伴。
“俺咋说她都不听咧，”
钱长江委屈的道，“她说以后要在这里长住，得跟着玉梅嫂子一起去熟悉熟悉周边，不然她一个人在家缺柴使了，她都找不到地方。”
“那你也不能这么听她的，”
钱东方没好气的道，“她去归去，你就不能陪着？？”
吐着烟圈，愤恨的看着儿子。
这儿子还是这么呆啊！
“她知道你要过来，就让我抓紧网鱼，晚上炖鱼吃。”
钱长江哭笑不得。
这渔网质量不怎么好，在河里沤时间长了，上游稍微有点垃圾冲下来就给撑破了，根本就网不住鱼。
收完麦子、插完秧后，又急吼吼带着老娘去省城，根本不得空修。
今天刚好不出工，他就收上来给补了。
“叔，你放心吧，玉梅和小玉都在呢，她们哪里能真让大娘干重活。”
李林看着怂的一塌糊涂的钱长江，忍不住替他说了一句话。
“那就辛苦梅子小玉了。”
钱东方听到这话后面上还是客气了一下。
烟蒂往地上一踩，还是忧心忡忡的道，“在河堤上是吧，俺去给她们搭把手。”
“长江，你陪叔去吧，我来修网。”
李林笑着道。
“就这了，还有几个小洞不修了，”
钱长江把渔网提在手里，朝着河坡方向道，“中午跟黄世豪就下了两张网，他这会在收呢，不知道收到鱼没有。”
李林低声道，“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一个人下河。”
钱长江摊摊手道，“我没空去，不让他去吧，他那性子你是知道的，我说什么，他能听我的？”
“也是。”
李林知道钱长江说的是实话。
他们刚上河坡，就看到了远处那个渺小的身影，不用猜就知道是黄世豪。
李林对着钱长江摆手道，“你们去找婶子，我去黄世豪那去看看。”
说完就与钱长江爷俩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离着黄世豪差不多了，他就喊道，“你小子一个人，也不怕让水鬼给拖走了。”
淮河里到底有没有水鬼，没人能说得清，但是不妨碍这些传说在淮河两岸流传，甚至让许多人深信不疑。
程玉梅虽然与他老娘不对付，但是在水鬼这个问题上，意见是出奇的一致。
水鬼喜欢在晚上出没，而且专抓小孩子，用来投胎转世。
放在后世，这些言论简直可笑。
可现在，你要跟人说这些是谣传，人家还以为你脑子不清醒，神经病呢。
“水鬼？”
黄世豪等李林近前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大林也是聪明人，怎么就信这种鬼话呢，咱们这河里有那种大鲶鱼，四五十斤，人在水里，甩一尾巴，人直接懵圈，因为闹出过人命，大家没看清它长什么样，久而久之，就说是水鬼了。”
“你见过？”
李林只听说过淮河有这么大的鲶鱼，可是从来没见过。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看人抓过一条，”
黄世豪感慨道，“有牙齿的，长的比鲨鱼还凶。”
“你还见过鲨鱼？”
李林继续问。
“你他娘的没完了，”
黄世豪骂骂咧咧道，“我可是读过高中的！”
“你再喊下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黄二愣子读过高中了，”
李林笑呵呵的道，“你觉得光荣？”
说他蠢吧？
这人经常说一些惊人之语！
与他说话，比与钱长江说话通透。
说他聪明吧？
一个高中生混成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
“我可不觉得羞耻，”
黄世豪冷哼道，“我是成分不好，要不然你以为我读不了大学？”
“嘿，现在读大学不看成分了，不会不知道吧？”
李林打趣道。
“不错，我正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
黄世豪大声的道。
“什么？”
李林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他娘的都多大了，还准备高考？”
这人莫非是疯了？
“我今年三十三，有问题吗？”
黄世豪很是不满他这个态度。
“年龄大了些吧.....”
李林觉得他魔怔了，“你真要高考还不回去看书？”
忙得时候，磨洋工，闲得时候喝酒晒太阳，显得时候，大白天跟他们瞎混，不去看书，哪里像高考的样子？
“书已经在胸中了！”
黄世豪摆手道，“你不懂。”
“你没开玩笑吧？”
李林还是觉得这个流浪汉模样的汉子在说胡话。
“七号高考，还有三天！”
黄世豪竖起三根湿漉漉的手指道，“你要不要借我五块钱，我买点学习用品答卷。”
“你他娘的要是真参加高考，我不但送你一根钢笔，还亲自送考，给你开最好的招待所！”
李林不屑的道。
“真的？”
黄世豪高兴地道，“住招待所一晚上可得五毛钱呢！”
“不就五毛钱嘛，我出得起，”
李林大气的道，“只要你说的是真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黄世豪高兴地道，“高考那天时间紧，我还寻思回来住呢，现在你帮我出住宿费，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黄世豪把一张纸送到了李林的面前。
“准考证？”
李林愕然。
“你真参加高考？”
钱长江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当我说着玩的呢？”
黄世豪似乎很乐意看见二人吃瘪的神情。
“好，好，”
钱老太太欣慰的道，“我就觉着你这孩子不一般，原来是个有志气的。”
“你不是要单身，你是要娶女大学生......”
那么一瞬间，钱长江觉得自己受骗了。
ps:写的匆忙，错别字回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