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谢谢你好意,我啊,是这么想的,有钱就买,没钱就缓一些日子,不着急。”
李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跟这种老王八蛋打交道,是必须要留心眼的。
就怕钱好借,不好还啊!
为了这么点钱,搭上人情不值当。
马贵可没有魏新兵这么好说话!
魏新兵撑死就是要他出力,马贵说不定就得让他出命!
这些但凡有点成就的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自己就是天,地球少了他们好像就不能转似得。
李林要是不喊一句“士为知己者死”,就是白眼狼,不懂“感恩”,人家就不能满意。
不但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大林,贵三都这么说了,你瞎客气什么,你放心,贵老板不能差钱的,对他就是九牛一毛。”
说话的是一个个子不高,头发稀疏的中年人。
“三哥有,那是三哥的,我自己的,那得靠我自己赚。”
李林对着坐在右手边的李光海并不陌生,原来是县里废品站的职工,也不知道怎么就攒下来了第一桶金,年初时候县里国企进行企业改制,他直接把县废品站给承包了下来。
如今是货真价实的李老板了。
过些日子,李林还要帮他送废纸和废铁去外地呢。
“你小子挺有骨气的,”
李光海斜着眼瞅了他一下,吐着烟圈道,“不过呢,靠你自己攒钱,你得等到什么时候?”
李林笑着道,“那就指望着哥几个多照顾我生意了。”
服装贩子常开盛道,“大林,你就两辆拖拉机,咱们这么多人,够谁使?”
“哥,你这话就有点看不起人了,只要你招呼一声,保证不耽误你使,”
李林大声道,“要是不够,我明天再去买一辆。”
齐本进笑呵呵的道,“大林,你小子别揣明白装糊涂了,大家差的是车吗?
大家差的是你这个人,出门在外,你不跟着,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哥,就我跟长江两个,哪怕中间劈两半,也做不来这么多。”
李林一点高兴不起来!
这些人真拿他当保安了。
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个司机,赚个辛苦费啊!
马贵举着酒杯道,“别废话了,喝酒吧。”
众人也没再多言,开始举杯换盏。
吃饱喝足后,一人抱着个茶杯,魏新兵突然道,“三哥有句话说的对,还是得出去啊,亳州能办个体执照了,咱们这些小商小贩也能租赁场地,我准备去那边看看。”
常开盛皱着眉头道,“你也走?”
“这话说的,好像我不回来似得,我就是想弄个档口,两头跑,本来想跟你去羊城清平来着,那里政策更好,可惜就是太远了,人生地不熟的,说话我也听不懂。”
魏新兵笑着道。
马贵点点头道,“亳州也不差,我早先年就在那边贩过种苗,谯陵路、人民路、古泉路那几条路上不管是开展药栈行的还是跑行的,基本都是十万元户,没有一个差钱的。”
“十万元户?”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钱长江听得咋舌,“那是多少钱啊!”
“长江,那是你没见识了,”
常开盛笑呵呵的道,“等哪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羊城高第街去看看,那些做服饰、鞋帽、布匹批发的老板,人家一天就卖十万块钱!
我们这种跟人家一比,屁都不是。”
“那岂不是百万元户?”
钱长江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
常开盛叹气道,“我跟你说,越穷的地方,折腾的越狠,说你是投机倒把你就得认,羊城那边不一样,人家致富光荣。
报纸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太长了,我记不住。”
说着看向了这里读书最多的马贵,马贵没搭理他,不经意间笑了笑,然后对姜明松道,“你给他背一背。”
姜明松清了清嗓子道,“去年发的文,鼓励和扶持个体经济适当发展,不同经济形式可同台竞争,一切守法个体劳动者都应受社会尊重。
人家是真的按照这个政策在执行的。”
“对,对,就是这句话,不过打击大飞比较厉害,一点不客气,”
常开盛叹气道,“那是真赚钱,成麻袋背,我就是没路子,要不然早就去做了。”
“什么叫大飞?”
别说钱长江听不懂,魏新兵这种走南闯北的,也有点不明白。
“就是走私船,电视机、收录机、手表、服装、烟酒,什么都有,”
常开盛笑着道,“我也没见过,全听人家说的,反正那真是玩命的生意,合该人家发财。
那些真正赚着钱的,都跑香港去了。”
“这叫洗白,香港待个两年,拿了户口,摇身一变就成港商了。”
李林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这些套路,他也多少知道一点。
马贵眼诧异的看了一眼李林,笑着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李林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上次卖给我电子表的潮州佬倒是跟我提过一嘴,”
马贵笑呵呵的道,“说这家伙没出息吧,偏偏什么都敢做。
说他出息吧,最大的梦想居然是攒下钱交蛇头去香港,据他说,只要钱给够,那些蛇头能把你送美国、意大利、马来西亚、泰国,哪里都能去。”
常开盛道,“哥,现在流行出国呢,老蔫前些日子从浦江回来,说那个什么大使馆办签证的都排队。”
马贵问,“怎么着,你想出去?”
“我出去个屁,就是想出去,也没路子没钱啊,”
常开盛瘪瘪嘴道,“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耗着吧,饿不着就中。”
“娘的,你旁的不会,就会哭穷。”
马贵笑骂了一句。
李林在旁边站着,听他们聊了一会后,就招呼一声,跟长江直接走了。
到家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电子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他老丈人一家子,程应红、钱东方都在他家坐着聊天。
钱东方道,“你们今天喝了多少?”
李林道,“没多少,我跟长江一起,估计一斤都没到。”
现在喝酒,他喝的少,同时也按着长江,不让他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