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临阵磨枪还来得及吗?
近一年来,程玉梅不怎么做农活了,也很少见太阳,皮肤状态好的不得了,李林起立致敬。
程玉梅也没含糊,夹道欢迎。
老夫老妻了,哪里还有什么真心换人心,只有速度换声音。
今天他要是不努力一把,明天、后天,甚至整一个月程玉梅都不会给他好脸子。
月朗星稀。
李林打开窗户,站起身望着天空,点着一根烟,吐着烟圈道,“睡觉吧。”
程玉梅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道,“明天给你买点枸杞?”
李林黑着脸道,“枸杞不要钱吗?”
程玉梅掩嘴笑道,“你还想吃老鳖啊?”
李林道,“家里还有老母鸡?”
没有老母鸡的老鳖汤是没有灵魂的。
程玉梅摇头道,“明天嫂子、孩子都过来,一只老母鸡杀了,你是喊人家吃啊,还是不喊人家?
喊吧,这么多人,一只不够,不喊吧,让人看见了,显得咱小气。”
李林叹气道,“那就等过些日子再杀。”
程玉梅把茶杯递到李林手里道,“小玉这翻过年十九了,上次回去割稻子,听你娘的意思,就是年龄也不小了,想让她回去。”
“回去干嘛?”
李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跟那个卖倒服装的常开盛说好了,让小玉跟他一个亲戚学裁缝,学好了也是一门手艺。”
他这妹子婚姻不幸,也没什么文化,不过后面却跟人学了不俗的裁缝手艺,希同奎那龟儿子在里面踩缝纫机那几年,她就在外面踩,勉强养三个娃。
对服装这一块,小玉也是真心喜欢的。
李林还是决定让她继续做裁缝。
要是学出门道了,他就给她开个服装店。
“那远吗?”
程玉梅问。
“县城,做学徒,就住裁缝铺里,”
李林笑着道,“不会差的。”
程玉梅皱眉道,“就她一个姑娘家住县城,那不好吧?
她又没一个人出过门。”
“没事的,”
李林摆手道,“常开盛大姐我们打过好几次照面,是知道我脾气,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为难小玉,再说,你要是真不放心,经常去看看就是了。”
他这妹子确实不小了,他不能老栓在边上,得放出去锻炼锻炼了胆量了。
“话是这么说,”
程玉梅叹气道,“可小玉这么软乎的性子,真让人给欺负了,她也不会告状。”
李林道,“她总归要自己学会长大的。”
“那你去跟小玉说?”
“你说吧。”
李林摆摆手,躺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程百旺家非常热闹。
四个儿媳妇,还有一堆孩子,除了两个在老家上初中住宿的孙子、孙女,剩下的都来了。
光是馒头就蒸了四锅,巴掌大的堂屋,挤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人,菜刚上桌,这么多孩子,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就没了。
李林没喝酒,扒了一口饭就直接走人。
各家的牲口都带过来了,李林帮着整理了一会牲口棚后,就听见何巧云对着程玉河老婆陈晓芳大声道,“大妹子,你放心吧,俺们这村人都跑外地摘棉花了,学校没几个孩子,插班没问题的。”
李林搞的满头大汗,一身鸡屎味后,回去洗了个澡。
李玉给他找了衣服,凑上前道,“哥,俺得去县城啊?”
李林一边系上扣子,抬起头道,“怎么?
不乐意啊?”
“乐意,当然乐意!”
李玉高兴地牙齿都露出来了。
“那要花钱不?”
李玉小心地问了一句。
“不用给人家钱,你给人家干活,人家也不给你工资,只是包你吃住,”
李林笑着道,“你要是考虑好了,明天早上我就送你过去。”
“中。”
听说不要钱,李玉毫不犹豫的点头。
当晚,就在程玉梅的帮助下收拾东西了。
天不亮,一早就把稀饭熬好,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李林的屋,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把哥哥喊醒的时候,李林的门已经打开了。
“这么着急啊?”
李林哭笑不得。
洗漱好,匆匆喝碗稀饭,拿起摇把正准备要走的时候,程玉梅居然把门锁上了,喊道,“你等会,俺也去。”
李林指着三个站在门口的娃道,“她们几个怎么搞?”
程玉梅道,“老大和老二直接去学校,丫头送俺妈那。”
说完拽着李欣就往程百旺那去了。
等她过来的时候,李林的拖拉机已经摇响,不等李林招呼,自己麻溜的爬上了车斗。
李林开着拖拉机,先到常开盛家,常开盛带着一帮子亲戚正在改衣服,看到李林过来,要留着吃中饭。
“先去你大姐那边看看,安排好了,中午我请你。”
李林笑着道。
常开盛听见他这么说,也没磨叽,骑上自行车,直接领着他们去了自己大姐常开玲家。
裁缝铺在巷子口里面,门帘不大,四周墙上挂了不少衣服和布匹,两张条桌摆的也都是一些针头线脑,里面还有一间小屋,两个小姑娘正在闷头踩裁缝机,看到常开玲带着李林进来,忍不住抬头看了眼。
“大林,你放一百个心,你妹子就是我妹子,不能委屈她了的。”
常开玲爽朗的道。
李林屋里屋外看了一圈,站在门口道,“这附近没有什么腌臜玩意吧?
要是有,跟我说一声,我直接过去,好让他们认识认识我。”
常开玲笑着道,“你放心吧,我男人在这一片虽然没什么排面,可也没几个人敢在咱门口惹不痛快。”
李林点头道,“那大姐,以后麻烦你多费心了。”
一直没说话的程玉梅突然道,“大姐,那她们住哪里,你要是方便,带我看看?”
“哎呦,你这做嫂子可真细心,我带你们去看看,”
常开玲带着她走出巷子,“拐个弯就是了,几步路的事情,没什么不好的。”
程玉梅跟着进了一处小院,等着常开玲推开一间小屋,走进去一看,笑着道,“大姐,她一个住那是够宽敞的,让你费心了。”
她也没急着走,帮着李玉把屋里清扫了一遍,临走之前硬往李玉手里塞了一沓钱。
“听嫂子的,装着,出门在外,一毛钱没有,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就抹起来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