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豪打趣道，“叔，还有你不懂的?”
与这个老头子说话，他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畅快。
付长生叹气道，“我在开封进学的时候，虽然上的是新式学堂，可老夫子却是旧派人物，可教不来这种新词，整天啊，做的也是诗词文章，学了呢，也是卵用不管。”
付传杰无奈的道，“爸，孩子在这呢，你说话倒是注意着一点。”
付长生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娃啊，正经东西没学到，倒是学了个假正经。”
“我......”
付传杰直接被他老子噎的说不出来话。
李林开始还努力装作在听的样子，最后发现还是听不懂，直接就放弃了，朝着付传杰举杯道，“咱俩碰一个。”
“喝完！”
付传杰不等李林应声，举杯就喝完了。
李林苦笑，不过想到等会要开车回家，没跟着喝完，只是随意轻抿了一口。
抬起头，正准备把早就瞄好的鸡肠子夹到自己碗里，却不瞧与付长生对视上了，知道躲不过，便道，“叔，你老只管说你的，我听着。”
“管，那我就继续跟你们唠叨几句，”
付长生笑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如果是以往，我会跟你们说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李林见付长生停顿了下来，等自己的反应，就道，“不全明白，可能知道个大概，就是枪打出头鸟，最好少冒头，刀揣怀里，看准机会再下手。”
他真不愿意跟这个老头子聊天。
太累了！
一嘴的之乎者也，就没有一句正经的能让人听懂的人话！
付长生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后才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也不能说你理解错。”
跟钱东方碰了一下杯子后，又接着道，“可今日不同往日，我虽没看报纸，可这世道变化，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你们真想出头，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叔，你这话说的对。”
李林转而对老头子有点佩服了。
这境界，这格局！
一般人真比不了！
付长生话锋一转道，“不过呢，这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黄世豪见李林一脸迷茫，帮着解释道，“叔的意思是，这世间的美景都是在险要偏远、人迹罕至的地方，意志不强的人到不了。”
李林点点头道，“走别人不走的路，咱们要是走过去了，就让别人无路可走。”
“哈哈.....”
付长生大笑道，“管！管！”
黄世豪竖起大拇指道，“叔，不服不行，还是你老说话有学问！”
付长生不屑的道，“这世间啊，最没用的就是学问，最要紧的是志气和胆量，你看那袁项城，十五岁就写出来了：大江滚滚向东去，寸心郁郁何时开。只等毛羽一丰满，飞下九天拯鸿哀。
学问真不怎么样，可志气却是一等一的。”
“就是袁大头，”
黄志豪解释完后，又叹气道，“所以这老话才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叔，我敬你一杯，”
李林站起身，同付长生举杯道，“叔，跟你透个底，说句实话，这两年，我跟长江呢，其实......”
他还没说完，就被付长生摆手打断了，付长生摆手道，“自己有好事啊，自己搁心里藏着，不要跟别人说。
你以为你说了，我会恭喜和羡慕？
大林，那是你想多了，要搁年轻那会，那我绝对给你搅黄了，我不好，你也别想好。”
“爸，你这又说什么胡话呢”
付传杰终于忍不住了，再怎么样，这大林对自己都是非常够朋友的。
他老子这么拆人家的台，不给人家脸面，这是几个意思？
付长生笑着看向李林道，“大林，我不是教你诈，是教你有防人心，财不露白，这四个字，要刻到骨子里去，从古至今，犯了这个忌讳的，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
互联网上，那炫富的多了去了！
一个亿都是小目标！
不过一想到传闻中的杀猪榜，李林还是比较认可老头子的话的，“叔，你说的对。”
他这辈子大概没有上榜的机会。
但是，低调一点，应该没错吧？
钱东方道，“少说话，多喝酒。”
众人再次举杯。
黄世豪喝的差不多了，揉了揉脸道，“叔，你这么精明的人，年轻会不至于输在赌上吧？”
李林听闻这话，也一脸好奇的看向付长生。
确实不该啊！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走上“赌”这条不归路！
“哼，”
付长生冷笑一声后，点着了烟锅子，吐着烟圈道，“在赌桌上，赌的最厉害的都是那些聪明人，大多数笨蛋都是穷人，他们是没钱赌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钱长江，听得目瞪口呆，突然出声插话道，“叔，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就是因为穷，才没学会赌的。”
以前他跟大林在公社混的时候，一群年轻人扎堆在一起，最容易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打牌了。
他跟大林口袋光光，打架敢，但是打牌不敢。
一分钱都掏不出来，那种赌局，他们是从来不参与的。
“确实是啊。”
李林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
那些有机会享受性感荷官、现场发牌的待遇的，哪个不是有钱人？
哪个不是绝顶聪明？
反观他这种穷光蛋，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搬砖！
钱老太太对着钱长江没好气的道，“有钱了，你也不能学。”
“知道，知道，”
钱长江摆手道，“我也没时间耍钱。”
他有时间还不如多去电影院看几场电影呢！
李林望了望外面下得越来越大的雪，对付传杰道，“大哥，别倒了，我这杯喝完就可以了。”
他虽然跟大家碰了不少次，但是自始至终，都是这一杯，没喝完。
程玉梅也道，“等会俺们要开拖拉机回去呢，这雪大路滑，他喝多了也不好开车。”
“那多吃点菜。”
付传杰听这话后，也没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