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坠子戏(1 / 1)

国际饭店属于涉外酒店,有十四层,刚建起来还没三年,与紫荆山周围一众小高层比起来,显得鹤立鸡群,吸引了省内所有人的目光,只要不傻的,都瞅准了机会,门口摆摊设点。

打城管不犯法,成立没多久的城管才不敢管呢,老老实实地收拾卫生才是他们该做的事。

人气起来了,周边又多出不少其它酒店,大中午的,人头攒动。

一片欣欣向荣。

说是涉外饭店,李林一进去,一个金发碧眼的都没见到。

包厢里,服务员的态度确实不怎么样。

她们都是经过政审的,根正苗红,只招待外宾,李林这些暴发户,打心眼里瞧不上,不骂人就算参不错了。

李林不以为然,见的多了,没有开始那么不忿了。

吃好饭后,让没喝酒的丁正开车,去了货运站。

省城的政策上,比地方上要开放的多,李林的货运站在这里一次性租了百十亩的地,规模是他所有货运站里最大的。

钱长江看的眼热,他当初就不该听他老娘的,不掺份子。

他老娘跟他说,要多存钱,留着娶媳妇。

“大林哥,这边过往司机多,”

陈昂带着李林在货运站转悠了一圈后,小心翼翼道,“我寻思着,咱们要不要开个招待所。”

“招待所?”

李林不屑的道,“小打小闹没意思,咱们啊,等几年,直接去鹏程、羊城、浦江、首都拍地,自己建房子,盖酒店。”

四月份,他其实已经看到报纸新闻了,土地的使用权可以依照法律的规定转让,但是这些也只是让城市土地管理制度有了改革的基石,李林不愿意冒头,把自己垫进去。

还是等第一次土地拍卖吧,到时候才是商业地产的大爆发。

他只要避开海南大爆炸就好。

“自己盖酒楼?”

陈昂一脸不可置信,总感觉李林说的是天方夜谭。

“稀奇?”

李林不屑的道,“那些港商已经在羊城、鹏城盖起来了,只是咱们没那个排面,还是悠着点吧。”

白天鹅宾馆都盖起来有多少年了。

只是人家是爱国商人,又有外汇,一般人比不了。

他在货运站盘桓了两日,汪付善居然来了,身后啊架着旱烟袋的杨多全。

这次当然是李林请客,不过没去国际饭店找气受,而是去了之前常去的私人饭店富贵酒楼,这是贵三最喜欢的地方。

酒桌上,杨多全依然侃侃而谈,“搁东北那块混,你得狠啊,跟人起冲突,没二话,拿着刀子先往自己腿上扎,你要是敢皱个眉头,人家就看不起你,以后就别混了......

你们这打架不中,就喜欢以多欺少,还以为自己赢了呢。”

见钱长江望向自己的腿肚子,便赶忙道,“我可没那么傻,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也就那些老瘪犊子才玩这些把戏。”

李林哑然失笑。

不愧是东北虎。

但是,这聪明劲是真没看出来。

不过,这家伙有钱是真的。

从许昌买了百十盆君子兰,花了两三万!

绝对不是一般人!

“兄弟,我对这个外贸感兴趣,咱们怎么去毛子地界?”

走欧美外贸,李林想都没想过。

毕竟他没产品,即使做中间商,那些金发碧眼的采购商,也没那么容易糊弄。

仔细思量下来,还是毛子的钱好赚。

四川有个老哥,小学文化,就是靠这个发家的,生活用品换四架图154,发射卫星,最后牛到要在喜马拉雅山炸个豁口,高原变成塞上江南。

建国以后的第一个中国首富。

李林倒是想跟他比一比,反正都是一个文化水平的。

有他一半,他就知足。

“兄弟,你们啊,日子过得这么好,何必蹚浑水?”

杨多全打着哈欠道。

李占栋忍不住道,“我哥又不差钱,你要是有路子,就直接说,大家一起发财。”

“嘿嘿,”

杨多全在包厢里扫了一圈,然后故意压低嗓音道,“生意不难做,货只要拉过去,一帮子人抢着要,难的是做大,你李老板肯定是不屑做一卡车两卡车货的生意吧?”

“那是自然,按你说的,一车两车衣服搭个三四个月功夫,哪怕翻个三四倍,也没几个钱,”

接话的依然是李占栋,“我哥肯定看不上,再说,担那个风险,犯不上。”

“所以啊,这就得看本事了,只要能弄到火车皮,那就是光明正大挣这个钱!”

杨多全嘿嘿笑道。

“三七开,”

李林朝着他举杯子道,“本钱全算我的。”

火车皮不是一般人能弄得到的。

“我没说我能弄到火车皮吧?”

杨多全诧异的道。

“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李林笑着问。

“四六!”

杨多全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本钱可是我拿的。”

李林觉得他有点贪心了。

“兄弟,我要是能拿出来那么多本钱,我又何必找你?”

杨多全叹气。

“那你自己做吧。”

李林摇头。

谈不拢,不做就是了。

他对薅大毛子羊毛,没那么大执念。

这辈子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儿女过得好,不白活一回。

“兄弟,落地还钱......这个......”

杨多全直接被整不会了。

“三七,你三,我七。”

李林盯着杨多全的眼睛,但凡对方说个不字,自己就不再废话了。

“那都别吭哧瘪肚的,直接定了,我只负责找车皮,剩下的全你管着,”

杨多全道,“别少了我那份钱!”

“没毛病。”

李林应了。

“你这兄弟讲究。”

杨多全也很高兴。

一时间宾主尽欢。

钱长江拿着筷子敲着碗,借着酒劲唱起来了坠子戏。

“红缎子小鞋纳花底儿,

这边纳的都是花儿,

那边纳的都是云儿,

脚尖上没啥纳,

纳了一个豆稞儿爬蚰子儿,

鞋后跟没啥纳,

纳了一个巴狗来吃食儿.......”

他唱的有声有色,可惜就缺了个拉坠琴和踩打脚梆的。

名字是河南坠子,腔粗犷浑厚,铿锵诙谐,奈何没有一个河南人唱的好。

唱出名气的的大家都在皖北、鄂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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