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切菜的手一顿。
“……说是柳弯弯在东北那边被人抓住,送回来被判了刑,判了多久来着?一年零八个月吧?……”
“你说说,这一家三口怎么谁都不害,偏可着你们家蔓宁一个热嚯嚯?”
二伯娘阴阳怪气的啧了声,“三弟妹,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得好好问问你们家蔓宁,到底怎么得罪……啊!”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迎面飞过来的一道寒光吓的惊叫一声。
“砰!”
菜刀从她眼前飞过,砸到她身后的门框上,劈出一道裂痕。
二伯娘脸色大变,几乎失语。
双眼满是惊惧,不敢置信的瞪着柳母,“你、你是疯了吗?!宁欣,你想干什么?!”
“扑哧。”
柳大嫂在一旁嘲讽一笑。
二伯娘愤愤的瞪着她,“你笑什么?你看没看见,她刚才差点杀了我!”
“好好的,我妈为什么要杀你?”
柳大嫂冷下脸,学着她方才的样子,阴阳怪气的啧了声,“二伯娘,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得好好问问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我妈!”
二伯娘气的脸皮发青,嘴唇哆嗦。
“你、你们……”
柳大嫂站起身,走过去捡起菜刀,还给柳母。
“妈,有些人就是嘴臭,别搭理她们。”
柳母面上的神色稍缓,淡淡瞥了二伯娘一眼,应了儿媳妇一声,“去把阿宁叫进来,起火,咱们开始炒菜。”
“好。”
柳大嫂转身朝外走,路过二伯娘,直撞过去。
二伯娘吓的忙退到一旁。
等人走过去,气的浑身发抖,叫柳母,“宁欣,这就是你娶的儿媳妇,眼里连个长辈都没有……”
“我儿媳妇好的很!”
柳母抬眸,看着她,“二嫂,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会让你知道一个巴掌是怎么拍响的!”
说罢,她一菜刀剁进案板上。
二伯娘猛咽了口口水,强辩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又没怎么着你闺女,你这么上纲上线的干什么?莫名其妙!”
说完,转身出了厨房。
柳母没再理会她,低头继续切剩下的菜。
等柳蔓宁和柳大嫂回来,三人开始起火炒菜。
十个菜做好,依次摆放进大锅里,盖上盖子,周围用馏布子围住,三人从厨房出来,一起到屋里守岁等过十二点放鞭炮吃年夜饭。
柳老头抱着鸣鸣,笑眯眯的,柳老太因为过年也露出笑容,一家人说着闲话,气氛还不错。
除了觉得自己受了欺负的二伯娘,与念着亲妈、大哥和亲妹的柳玉清。
听说柳三哥进了纺织厂大车班,当了临时工。
二伯娘又酸了,“哟,这兰舟当上了书记的秘书就是不一样了,子藤想进厂就直接进了,鸣鸣妈,你男人也进厂了吗?”
“妈!你说什么呢?!”
柳玉斐瞪大眼,一副见鬼的模样,看了眼大哥柳玉钧,给他疯狂使眼色。
“妈,你这是在影射兰舟。”柳玉钧皱眉。
二伯娘瞪了儿子一眼,知道就知道,说出来不是让她难看吗?
柳二哥敛了笑,径直看过去,“二伯娘,没有事实根据的话,乱说就是诽谤,是犯法的。”
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被小辈这样指责。
二伯娘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我这……想着你成了人上人,想让子藤进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不然柳子藤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进的去!
她两个儿子那么优秀也是挤破脑袋才进去的。
“二伯娘,我进厂子是我师父举荐的,刚好赶上厂里招临时工,我们班长给我报的名,压根没人知道我二哥是谁!”
柳三哥没好气的瞥着她,“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开后门进去的了?要那么好进,我二哥不早把我们兄妹几个给安排进去了!我二嫂小叔可是厂长!”
柳二嫂在一旁重重点头。
“三叔是凭自己本事进的厂,跟兰舟哥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二伯娘,你不要冤枉兰舟哥。”
瞧见他们一家子人合伙欺负她、数落她,她男人跟她两个儿子一句话都不吭,二伯娘气的要死。
柳玉斐跟柳玉钧对视一眼,眼中都很无奈。
两人看向柳二哥与柳三哥,歉意一笑,“兰舟、子藤,对不住。”
兄弟俩看了眼二伯娘,摇头说没事。
二伯娘眼眶一热,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柳二伯跟柳父道了个歉,跟了出去。
夫妻俩在院子里小声说着话,“大过年的,你闹什么呢?”
“我闹什么了?我说错了吗?没柳兰舟开口,柳子藤能这么快就进厂当了临时工……”
柳二伯一阵无语,“他进不进厂,跟你有什么关系?!嗯?!”
“我……”二伯娘一阵语塞。
她就是看不惯农村的地痞子,居然能跟她儿子进同一个厂。
“你知不知道就你刚才那几句话,兰舟要是听进心里,我这辈子在厂里都别想有出头之日了!两个儿子也会毁在你手里!你不会说话能不能装哑巴,不要说!”柳二伯愤怒的低吼。
这话他先前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说,她不是说自己明白了吗?!
现在这是干什么?!
大过年的,她是想闹的一家人都不能好好过年是不是?!
二伯娘心头一跳,往屋里看了一眼,“不、不能吧,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我就是气不过咱们一家老像外人,什么事都是最后才知道……”
柳二伯闭了闭眼。
“赵秋丽,没人拿你当外人,是你自己把自己当外人的!你对我家里人甚至连一点尊重都不想给!”
二伯娘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吵,就这样,这几天你少提工作的事,看不起我们村里人就呆在屋里别出去!等会进屋,说话之前先过一遍脑子。”
说完,柳二伯深吸一口气,转头大步回了屋。
柳玉钧与柳玉斐见二伯娘在外面还不进来,就知道夫妻俩又吵架了。
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出来找二伯娘。
二伯娘委屈的看着两个儿子,“我难道不是这家的人吗?我问问怎么了?一个个对我横眉冷对的,干什么啊?!”
“妈,如果反过来,兰舟说我跟玉斐是凭借我爸的关系进的厂,你高兴吗?”
“我当然不……”二伯娘话说一半顿住,“那不一样,你爸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怎么知道兰舟就是那样的人?你先说了人家,怎么还不许人家不高兴?”柳玉斐撇撇嘴,无语又无力。
他是真不明白,好好的回来过年,年夜饭他妈连手都没伸,是怎么好意思还阴阳怪气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