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出来,柳蔓宁迎面碰上拿着饭盒去食堂的苏时玳与陈瑶。
陈瑶瞥了柳蔓宁一眼,眼神透着防备。
她拉着苏时玳想直接做过去,苏时玳却顿住了脚。
“柳同学,我们要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吧。”
陈瑶皱眉,警告的瞪着柳蔓宁,“她饭盒都没拿,怎么跟我们一起,是吧,柳同学。”
柳蔓宁没搭理她,看了苏时玳一眼。
苏时玳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挤了抹笑容。
“不了,我还有事,记得吃药。”
她略一点头,越过二人进了宿舍楼。
陈瑶轻轻啐了声,“看你,非要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叫她干什么啊,自讨没趣。”
苏时玳侧眸看了陈瑶一眼,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眼底是什么神色。
陈瑶见她低头不语,翻了个白眼,拉了她一下。
“走吧,今天有红烧肉,咱们赶紧去排队,晚了就没有了……”
苏时玳低不可闻的嗯了声。
陈瑶拉着她一边往食堂走,一边碎碎念,“……我没肉票了,一会儿你去买红烧肉,我去帮你打米饭找座位……”
苏时玳没说话,陈瑶就当她默认了。
“……对了,她刚说的药是什么?”
苏时玳抬头对她笑了下,“没什么,估计是怕我再犯病,提醒我一句。”
陈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什么意思?内涵我呢!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就看着我出丑是不是?苏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你现在怎么这样?别人都嫌弃你有病,只有我没嫌弃你,一直陪在你身边,别人欺负你我帮你,上回你发病的事被人传出去,还是我第一时间去找柳蔓宁替你主持公道的,你怎么不记我的好啊……”
她噼里啪啦一通说,不管不顾的模样。
放在以前,苏时玳会觉得陈瑶是真心对她好,但经历过两次病发,一次险些没命,尤其是仔细揣摩过柳蔓宁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后,她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她跟陈瑶之间的关系了。
“阿瑶。”
她出声,打断陈瑶的邀功,“我那次在街上差点没命,是柳同学救的我。”
“她救的你怎么了?她那是想巴结你才……”
陈瑶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转过头看苏时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怪我抛下你没在你发病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苏时玳看着陈瑶眸底升腾的怒意,很是不解。
她为什么发病陈瑶不知道吗?
她差点没命,陈瑶连句抱歉的话都没有,对她的救命恩人骂骂咧咧的,是想干什么?
“我没有怪你在我发病的时候没陪在我身边,只是……阿瑶,柳同学救了我一命,你以后不要这么说她。”
陈瑶看着她,眼底有些不敢置信,“苏苏,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外人命令我?你太过分了!”
苏时玳心底叹了声,忽然觉得累极了。
“随你怎么想吧。”
她抬脚朝食堂走,干脆不去管陈瑶了。
或许柳蔓宁说的对,她们之间这种关系并不是真正的朋友关系,真正的朋友即便做不到事事对她好,也绝不会明知道她情绪受不了刺激,却故意刺激她犯病,还不知过错,对她的救命恩人骂骂咧咧的。
陈瑶震惊的看着苏时玳,半晌没反应过来,“苏时玳!”
苏时玳脚步顿了一下,并没回头。
陈瑶心底升起一抹得意,故意说,“你要是非帮着柳蔓宁说话,就别怪我不把你当朋友!”
见她还是这样,苏时玳什么都没说,快步走了。
陈瑶傻眼了。
瞪着苏时玳的背影好一会儿,觉得她回头还是会来找自己,不能惯着她,哼了一声,与她错开一段距离去了食堂。
等看到苏时玳只打了自己那份红烧肉后,她恨恨的咬了咬牙。
真是有病,她跟她才是多年的好朋友!
为了一个外人,不管她了!
她的红烧肉……
摸了摸兜里的饭票,陈瑶脸色极其难看,她家里觉得她跟苏时玳关系好,几乎不给她钱花,都让她蹭苏时玳的!
现在苏时玳耍大小姐脾气,她怎么办?
……
半个月后,霍叔打电话让柳蔓宁去验货收货。
柳蔓宁跟他约了周末不上课的时间,一大早跑过去,验了货收货付款,额外按人头给专门帮她生产配饰的车间工人一人二十块钱奖金,开模的老师傅一人五十。
钱不多,但意思到了。
霍叔笑着帮手底下的人收了,夸了柳蔓宁几句。
柳蔓宁笑眯眯的把另外一个红包塞给了他,“这是给霍厂长的,钱不多,权当晚辈请您吃顿饭了。”
霍叔盯着那红纸包,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好说好说。”
看看,他外甥媳妇给他的大红包,老玉那狗东西肯定没有!
见他收了红包,柳蔓宁心下一松。
开始提运输的事了,“霍厂长,还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你看你这边方不方便帮我找辆车,把这些东西运到豫省省城和工城镇去,费用我全包,司机耽误的工作我也给出误工费。”
霍叔笑看了柳蔓宁一眼,这小姑娘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别说他看在孩子的面上,就是陌生人看在她刚给的红包上,也不可能拒绝这么简单的要求。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一个电话的事,你等着。”
他当着柳蔓宁的面往外头打了个电话,半路还抬眸问,“什么时候出发?”
“看那边什么时候有空,越快越好。”柳蔓宁笑道。
霍叔明白了。
笑着跟电话里的人说,“就现在,直接去库房,把打包好的五金零件装车,晚点出发……”
柳蔓宁听了几句,见他安排的很详细,心头有些庆幸碰到了一个好人。
她微吐了一口气,余光瞥到霍叔桌上的相框,是上一次没看清楚人脸的那张。
这一次,看清楚了。
也真实的愣住了。
右边那一对男女的长相看着好熟悉。
好像在哪儿见过。
但……
柳蔓宁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她是真的没见过这两个人。
再看一旁的年轻男子,也眼熟。
耳边传来霍叔的朗声大笑,柳蔓宁恍然,这个多半是年轻时候的霍厂长。
霍厂长的朋友,那肯定是她没见过的了。
“……都安排好了,你稍等一会儿,等车来了再去看着装车,你是跟车回豫省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