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蔓宁眨了下眼睛,眼泪唰的一下从脸颊滑落。
柳三哥叹息了一声,抬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还是这么爱哭?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早就不疼了……”
他看柳蔓宁还盯着他的胳膊,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柳母从厨房出来,站在柳三哥背后,看着他胳膊上的伤痕,也是满眼心疼。
“你三哥刚说去找你……都回屋说话吧,饭菜马上就好。”
柳三哥笑着答应了一声,顺手揉了把柳蔓宁的头发。
柳蔓宁像小时候一样不满的嗷呜了一声,控诉他,“三哥,给我头发都揉乱了,不好看了……”
柳三哥哈哈大笑。
爽朗的模样仿佛还是几年前那个少年。
也只是仿佛。
柳蔓宁眸子微弯,眼底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的三哥……
不一样了。
柳大哥听到笑声探头看了眼,招呼柳三哥,“爸叫你呢,老三。”
“哎,这就来。”
柳三哥大步进了堂屋,柳二哥带着妻女从柳蔓宁身后走出来,柳蔓宁微讶,“二哥,二嫂,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最近跟军区那边有对接工作,提前得了消息。”
柳二嫂笑眯眯的指了下厨房,领着两个孩子走了,把场地留给兄妹俩说话。
柳蔓宁哦了声。
柳二哥笑着叹了下,“怎么了?你三哥回来了你不高兴?”
柳蔓宁摇头。
“高兴,只是……三哥身上的伤二哥知道吗?”
“知道。”柳二哥淡声回答。
柳蔓宁霍然抬头,“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人告诉我?”
“是我拦着苏三不让他告诉你的。”
“为什么?”
柳二哥抬眸看了眼堂屋,面容柔和,“小四,你知道特种部队是什么样的部队,在里面演习都会有人员伤亡,更何况……”
“老三是去出任务,边境的大毒饭,一整个村子都是加工厂,七八岁的孩子都会玩木仓,他们同去的战友只活下来三个……”
他喟叹一声,垂眸瞧自己的妹妹。
“小四,你懂二哥的意思吗?”
柳蔓宁知道三哥的工作危险,却是从柳二哥口中这么近的感受危险。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懂。”
见她害怕,柳二哥不再多说,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别担心,你三哥的身手很好,他是名副其实的兵王。”
柳蔓宁挤出一抹笑。
她从来没想过让三哥拿命搏前途。
她成立了公司,公司有很多岗位可以让三哥衣食无忧过一辈子。
可显然,她的三哥想要的并不是她想给的。
“二哥,我知道了,孙首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铁面无私。”
柳二哥笑着说了四个字,又喟叹着看了眼妹妹。
“你救的那个孩子,是他跟他妻子结婚将近二十年才生下来的宝贝疙瘩,平时被姥姥那边的亲戚宠着,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的很。”
“孙首长看不下去就想把孩子送到疗养院关几天,谁知道……多亏你抓住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蔓宁点了下头,“那孩子实在是皮的很,还听不进去劝。”
柳二哥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瞪了她一眼,抬手作势要弹她脑门儿。
柳蔓宁哎呦一声闭上了眼睛,然后像小时候那样睁开一条缝偷看。
柳二哥唇角勾了个微笑的弧度,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我看你也皮的很,那么危险怎么敢伸手的?就不怕力气不够,把自己也给赔上?!下回不许再这么做了!”
柳蔓宁捂着脑门儿哦了一声。
“进屋吧,把你公司的事跟我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你和大哥的菜场果林寻一些便利。”柳二哥道。
柳蔓宁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哎了声。
兄妹俩一前一后进了堂屋。
对自己的二哥,柳蔓宁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除去重生和福运手镯的事。
好在,柳二哥并没有追问某些小细节。
不然,她真的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好运,想结识什么人,就会很快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遇到什么人。
或者,阴差阳错的救下什么人,比如苏时玳,比如孙首长的独生子。
还比如,在工城镇国营饭店吃饭遇到的白主任。
柳三哥正式在孙首长身边当‘保镖’,每隔半个月有一天假期。
柳父柳母打算多呆几天,多跟几个孩子和孙子、孙女多聚聚,等暑假结束再回柳山凹。
最高兴的莫过于柳蔓宁了。
她请了郭子胜来,让他专门带柳父柳母和几个孩子满京城溜达。
去各大胡同听老人讲胡同文化,去早饭摊上喝京城独特的豆汁,柳蔓宁总觉得那个豆汁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酸菜鱼那个汤,加了豆浆,然后放了一天。
怎么品怎么奇怪。
但几个小豆丁居然喜欢。
还特喜欢跟几个老大爷围坐在一个桌子上,学老大爷们搭配上焦圈和咸菜,一边吃一边跟老大爷们唠嗑。
有几回甚至跟老大爷一起摸到了故宫根底下。
几乎把京城好玩的好吃的,都走了一遍。
几个孩子一暑假过去,个子都窜高了好长一截。
不知道是不是走的路多,锻炼到位引发的良好反应。
柳蔓宁自然也没闲着,忙疗养院老大人们的身体调养,忙于教授实验室里的古药方复原,忙一宁公司的发展计划、统筹运营等。
还抽空找苏家人,帮忙介绍了一位在剪纸界有名的大佬。
根据对方的喜好,准备了厚礼,请苏母带着她和林大姐去走了一趟。
“她这人性子有些孤僻,早些年她爱人去世后,她就没再嫁人,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是个可怜人。”
林大姐紧张的手心全是汗,脸直发白,柳蔓宁劝了一路,都没见什么效果。
但等见到大佬,大佬让她坐下剪纸要看她的手下功夫,她拿起剪刀和纸那一刻,整个人都变了。
眼中有光,手下剪刀翻飞,几乎眨眼间就剪出了一副繁琐的春到枝头喜鹊闹喳喳的图案。
大佬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但看到她的图纸又摇了摇头。
“不行。”
林大姐嘴动了几下,“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