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已经准备好了,我让小路拿给你。”
玉城犹豫了片刻,叫柳二哥,“兰舟,这事如果有万一,你和你弟弟的前程……”
他太明白农村的孩子能走到今天多不容易,更知道他们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
所以,一直在犹豫。
柳二哥轻笑了一声,“玉叔,我走到今天,为的就是保护家人,我弟弟也是!如果为了前程放弃家人,那我们的奋斗、拼搏,岂不是一场笑话?!”
说完这些话,他敛了笑,郑重道,“我们不会做本末倒置的事。”
玉城心底一震,嘴唇蠕动了几下,笑了。
“好,玉叔知道了。”
柳二哥简单交代了柳蔓宁回来的事,提及冯驰时,玉城与顾戚戚对视了一眼。
挂了电话,顾戚戚把档案袋递给他,“我去叫小路……”
“不用了。”
玉城接过档案袋,站起身,“去把我的常服拿来,我要换掉这一身jun装。”
“你这是……”顾戚戚惊讶不解的看着他。
玉城冲她一笑,“兰舟的话你听到了?”
“嗯。”
顾戚戚点头,头点到一半,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你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万一有个差池,那……”
“兰舟说的对,如果为了前程放弃家人,那我的奋斗、拼搏,岂不是一场笑话?!”
玉城解开衣扣,脱下,郑重的平放在沙发上。
“如果保护不了我儿子,那这位置不坐也罢!”
顾戚戚有些动容,“老首长……”
“去拿吧。”
顾戚戚哎了声,快步上楼,在衣柜前犹豫了好一会儿。
拿了件玉城摩挲过无数遍的中山装。
玉城看到衣服,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喟叹,接过轻轻抚摸着,眼神满是怀念,“这衣服好多年了,是小楼妈妈给我做的,这一件只上过一次身,她就……”
“我知道,后来你一直没舍得穿,我想……这个时候穿再合适不过了。”
顾戚戚站在一旁,看着玉城穿衣服扣扣子,没上去帮忙。
她觉得,属于他们夫妻的回忆,她应该回避才是。
“老首长,你说冯驰的父母知道多少?”
玉城顿了下,“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早知道,他应该在第一次见柳弯弯时,就把她送进去!
而不是顾念她是柳家人,还年轻,想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总归是他妇人之仁了!!
……
“玉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柳二哥到与小路碰面的地方,没想到车窗放下,坐在副驾驶座的竟然是玉城。
玉城示意他上车。
“我同你一起去,柳弯弯与冯驰的事,我也知情。”
柳二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玉城换了衣服,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什么。
他闭上嘴,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直接开进了中南海。
苏二哥的车,先他们一个小时进去。
又一个小时后,一辆不起眼的小汽车开出,直奔关押玉南楼的四合院,发现人去楼空后掉头回来。
华姓男人与两个看门的被带了过去。
而玉城与苏二哥的车,直到天黑都没出来。
……
第二天,京城各大实体报社,竞相报道东方红二号的设计总工,被人无证据关押、虐待!
其中,玉南楼枯瘦如柴的手,身上只两个兴趣不到就瘦成麻杆的身形,前胸后背指头宽深的伤痕,清晰的出现在首版上,且用了最大版面!
玉南楼的生母一家信息被扒出来报道。
其捐出的几千斤黄金、几万两白银,不计其数的珠宝,数不尽的田产房屋,海一样多的牛马布匹!
还有车载不完,斗量不尽的救命粮食!
说富可敌国一点都不夸张!
那么多的家产啊!
当年救下了多少老百姓,给队伍添了多少把打敌人的武器,输送了多少救命的粮食!
就这样的人,被那些下作的东西拿来做文章,连留给子孙的两间破院子都被诟病!
唯一活下来的独苗苗还要被那些狗东西虐待!
不给饭吃,不给衣服穿,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要屈打成招!
逼玉南楼承认他生母私藏国宝,是国家罪人!
还有没有天理国法?!
还有没有人管这些人!
对待功臣尚且如此,他们这些老百姓的命不是蝼蚁都不如?!
不少民众看的义愤填膺,打电话到电视台要求严惩背后的真凶!
一上午不到,整个京城都因这条新闻沸腾了。
得知苏二哥与柳二哥、玉城被困,一夜未归时。
柳蔓宁毫不犹豫的向记者们输出了这条消息。
记者们气愤不已,紧急赶出新闻,采取现场直播方式,在电视台轮番播放,力求宣传到各大街小巷。
等某些人得到消息时,局势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下午,开始有民众聚集,规模慢慢扩大。
迫于压力,柳二哥三人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领导们也在电视上发话,会彻查玉南楼被关押,以及关押期间受虐待、遭受酷刑一事。
紧接着,冯驰与华姓男人,以及不下十人的领导团体被隔离问话。
冯父冯母深夜敲开玉城家的门。
“玉首长,我们不知道冯驰背着我们干了这样的事……”
玉城没接他的话。
冯父眼中布满血丝,“他跟他妻子关系一直很好,我们都以为……谁知道会闹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对不起,玉首长!”
“玉首长,求求你,让玉少给冯驰说句话,我们以后一定看好他,不让他再胡来……”
冯母挤开冯父,满眼含泪的恳求玉城。
“他还年轻,被抓起来一辈子都毁了……”
玉城看着他们,嗯了一声,“我儿子的一辈子也差点毁了。”
冯父冯母同时噎住,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冯母还来了一句,“可他现在没事了,有事的是我儿子……”
“如果我们没有反击,你们今天会来道歉吗?”
玉城面无表情,眸底甚至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痛恨,“你们不会!”
冯父张了张嘴。
玉城冷声打断,“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种蠢话!即使是刚开始不知道,事情发生那么久,难道没有一点踪迹可寻?!”
“不过是没有痛到自己身上罢了!”
他直直看着冯父,“我也是父亲!”
冯父的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冯母扑通一声跪下来,“我们给你磕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