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事儿有为民哥帮着办,我们都放心。”柳父笑着说。
大队长也笑,“自家兄弟,说这话外道了。”
说实话,要不是当着这个大队长,他也想去京城跟闺女、儿子汇合。
柳荷叶嫁了人没多久,就把弟弟接去了京城念书。
京城的教育资源确实要比他们这山窝窝里的好,加上苏家的人脉,柳小弟去的学校在京城那都是数的着的。
更别提苏家背后带来的无形资源。
柳小弟随了父母,头脑聪明灵活,外力再一点拨,没用半年,成绩就突飞猛进。
眼看小儿子马上高中要毕业考大学了,媳妇在他耳边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想去京城陪儿子高考。
唉……
大队长心里直咂摸,这分地到户后,他这个大队长,逐渐没了用武之地。
要不,回头找村长叔商量商量,换个人干?
他越寻思越觉得可行,三两句跟柳父交代好,又问了柳大伯几句关于满月酒的事,就急匆匆去了村长家。
柳大伯有些不好意思,“老三,咱们这样是不是太麻烦大队长了?你看他着急的……”
柳父也有些不好意思。
“回头好好谢谢他。”
“嗯,要得。”
兄弟俩离开大队院子,回了老宅,把家里需要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
后院种的菜,给了林婶儿,钥匙也给了她一串,让她有空的时候规整一下院子。
白得一个种菜的院子,还独给了她,林婶儿喜的眉开眼笑,“放心,我保证把你爸妈这院子拾掇的干干净净的,等你们过年回来,我让我们当家的给你们整一个劈柴墙……”
柳父谢过林婶儿,把家养的鸡鸭鹅送给了六婶。
六婶儿笑着让柳六爷给新出生的孩子算了一个字,“成功的成。”
柳六爷捋着胡须笑,说,“这孩子命中自带贵人相助,一生衣食无忧,行事常事半功倍,是个有福气的。”
“谢谢六爷,借您吉言。”
柳大伯喜的好几天脸上都带着笑。
柳父很久没见自家大哥这么开心了。
兄弟俩又挨家通知满月酒的时间,有去的还是车接车送,需要提前报名,他们统计出人数,到时候好安排来几辆车接。
有这样免费去京城的机会,村子里七八成的人都表示要去。
大队长听他们亲戚朋友都要带着去,蹭吃蹭喝,当场就发了飚。
“一家最多去三个,喝个满月酒,你们当去旅游呢,还拖家带口捎亲戚朋友的……”
“……干什么呢?当别人家钱是大风刮来的?租车接送一来一回不要钱呐?!”
村里人见大队长发火,你看我我看你,都讪讪的。
“人多……热闹嘛……”
“是啊,大山叔第一个孙子,我们去给大山叔凑个人气……”
大队长气笑,“我看你们实在气人!想带亲戚朋友,自己掏钱坐火车!”
说完,指着黑压压的人头,点过去。
“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拿他们当冤大头!”
大队长积威还在,村里人都陪着笑划掉了亲朋好友的名额,只报了自家人。
就这,还统计出小百十号人,至少得三辆公交车才能拉下。
不是大队长发这一通火,这人数估计得翻三翻。
兄弟俩谢过大队长,打算过两天回京城。
临走的前一天,柳大伯去了趟镇上。
回来时,额头带着伤,凝固了不知道多久的血块粘在上面,脸色发白,走路的时候摇摇欲坠。
柳父吓的不轻,“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柳大伯木愣愣的看了眼柳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大哥……”柳父心疼的扶他进堂屋坐下,“我去卫生室给你拿药……”
“老三,不用。”
柳大伯拦住他,“不用,我的伤不要紧,就磕破点皮……”
“都结痂了,怎么会不要紧?!”
柳父急的不行,“你别说话,你先歇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他小跑着去买消毒水和绷带,卫生室的人担心有炎症,还给他拿了点消炎药。
柳父跑回来,看到柳大伯靠着堂屋门,茫然的看着他,心底一阵抽疼。
他快步走上前,一边小心翼翼的给柳大伯处理伤口,一边试探的问,“大哥,是……玉堂干的吗?”
柳大伯的身子蓦然紧绷。
察觉到他的异样,柳父心底有了数。
他又气又怒!
他大哥怎么说都是柳玉堂的父亲,也从未做过对不起柳玉堂的事,柳玉堂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父亲?!
“老三,玉堂他……”
柳大伯嘴唇哆嗦了几下,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难过的说不出口。
柳父见他神情痛苦,没再追问,帮他把伤口清理消毒,缠好绷带,“大哥,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哎。”
柳父去了灶屋,把堂屋的空间留给了柳大伯。
但他几次去看都发现柳大伯双目无神,木木的看着灶屋的方向。
吃完饭,柳父扶柳大伯去休息。
柳大伯躺在床上,直直的望着房梁。
柳父看的很是不忍心,“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后站着,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柳大伯被他说的神情动容,嘴唇蠕动了几下后,眼眶一红,眼泪唰一下从眼角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柳父大惊。
“大哥!”
柳玉堂到底怎么欺负他大哥了?!这个混账东西!
柳大伯神情很是崩溃,抬起胳膊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柳父从未见柳大伯这样过,直觉柳玉堂肯定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才让柳大伯这么伤心难过!
心里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大哥……”
柳大伯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老三,玉堂这孩子……是真的废了!”
大哥说过柳玉堂不好,说过他坏,说过他行事狠做事绝,骂过他连亲侄子亲堂妹都下的去手,心肠坏到了家,却从来没说过‘废’这个字。
柳父瞧着柳大伯的模样,心里头的悲伤蔓延的几乎控制不住。
“大哥,玉堂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
柳大伯抬起头,望着房梁,眼神放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腿尽。
“柳玉堂他……他把他妈给卖了。”
柳父瞳孔一缩,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