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言时琛这般说,季予衡怔了一怔,然后看向阮卿的方向:“你这女伴难道是她?”
“嗯,是她。”言时琛看着阮卿的背影,语气很轻。
季予衡有点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时琛,我当时以为那是你醉酒的胡话,便一直没有当真。”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世界可真是奇妙。”
当年的事,季予衡可谓是记忆深刻。
至于为什么季予衡记忆那么深刻,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言时琛那般失控。
五年前,言父言母从国外回来后,他爸妈便带着他一起到言家登门道歉。
毕竟是因为他硬拉着言时琛去攀岩,而言时琛又是因为救他才导致暂时性失明的。
言家和季家是世交,向来交好。言父言母为人心胸宽广,而且那时候的言时琛已经复明,也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因此言父言母非但没有怪罪他,反倒劝他说不必太过自责。
不过那时的言时琛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让向来清冷沉稳的言时琛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天一夜没有出来,任凭言父言母怎样敲门劝说都没用。
如此反常的言时琛让言父言母非常担心。这时刚好他来言家登门道歉,言父言母便让他也去劝劝言时琛。
那时他在言时琛的门口劝了很久,仍然没有任何的效果。
久劝无果后,季予衡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于是他在放弃劝说前对着房间里的言时琛说道:“时琛,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们说。如果你实在不想和我们说也可以,听说江城城郊新建了一座寺南庙,很多人都说很灵验,去拜一拜说不定能解决你的烦心事。”
季予衡说这些的时候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言时琛看起来也不太像是会信神佛的样子。
可让季予衡没想到的是,他说完后,言时琛竟然开了门,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带我去寺南庙。”
去寺南庙拜完回来后,言时琛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沉稳,大家所有人都以为没事了,就连季予衡这个跟他一起去拜的当事人也这样认为。
可没想到,一个月后的夜晚,季予衡接到酒吧老板的电话,那边告诉他说言时琛喝醉了。虽然醉了,但是不让任何人靠近,酒吧老板担心言时琛再喝下去会出事,于是让他过去接言时琛。
因为酒吧老板想着那可是江城言家太子爷啊,纵使这酒吧是全国最大顶级连锁酒吧,也负不起这天大的责任。
季予衡当时的第一个反应是怎么可能,像言时琛这般清冷沉稳的人怎么可能去酒吧买醉,而且言时琛向来不踏足酒吧这些声色之地。
但电话这边又显示确确实实是用言时琛的手机号码打过来的,所以他只能半信半疑地过去酒吧那边。
到了酒吧后,酒吧老板带着他到一个贵宾包厢,打开包厢房门,季予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竟真的是言时琛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季予衡进去包厢后,酒吧老板便默默地走了。
季予衡看着眼前喝得酩酊大醉的言时琛:“时琛,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时的言时琛滑坐在沙发上,平日里清冷似谪仙般的脸庞像是染上了人间七情六欲中的哀。
听见季予衡的声音后,言时琛放下手中的酒瓶,些许摇晃地抬起微微泛着红的桃花眼:“季予衡?”
季予衡边走近言时琛,边说道:“难得言大少爷喝成这样还认得我。”
就当他想伸手扶言时琛的时候,言时琛却将他一把推开,嘴里低喃着:
“你不是说寺南庙很灵验吗?可为什么到我这就不灵了。”
“我点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难平,可如今看来抵不了。”
言时琛边说着又边拿起一旁的酒瓶喝了起来。
季予衡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难平?”,以言家的地位和言时琛他那谪仙般的容貌要什么没有?能有什么意难平?
季予衡看着醉成这样的言时琛,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言时琛说的是什么,但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不会意难平的。”
闻言,言时琛又放下了手中的酒瓶。
“不会吗?”
“嗯,不会。”季予衡一边回答,一边再次过去扶言时琛。
这次言时琛没有再推开他,而是看向他,醉意朦胧的桃花眼里似乎染上了一点细光,“对,不会意难平,我可以等她,等她回来。”
这下季予衡听得更懵了,“你等谁?以言家的势力,要找一个人还不简单,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等一个不告而别的小骗子,等一个隔着一个世界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心上人。”说完,言时琛仰起头,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但好似不堪重负般又垂下了头。
那时,季予衡以为那是言时琛醉酒说的胡话,他也不敢多问,而且第二天言时琛酒醒过后,与往常无异。只是好像自那天过后,言时琛变得更加清冷,周身都是比月色还清冷的气息。
然后这么多年以来,言时琛身边依然是一个能靠近他的异性都没有,活像一个苦行僧。
直到他今天看见向来不近女色的言时琛竟带了女伴出席宴会,以为苦行僧终于准备破戒。
却没曾想那不是苦行僧破戒,而是言时琛等到了那个让他为之守戒的心上人。
季予衡拍了拍言时琛的肩膀,看着阮卿的方向:“时琛,一个人的眼神很难骗人,我看阮小姐看你的眼神是带着喜欢的。”
季予衡想起当年言时琛那次失控的模样,作为好兄弟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现如今就怕当局者迷,怕言时琛看不清那姑娘也喜欢他。
“嗯,我知道,但我不想吓到她,我想让她的喜欢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就不会轻易的离开。”
言时琛语气轻轻地接着道:“我经历不了再一次的失去了。”
言时琛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季予衡知道,言时琛是真的经历不了再一次的失去,因为此时的言时琛仅仅是看着阮卿的背影眼里的爱意都快满得盛不下。
“时琛,相信你会得偿所愿的。”季予衡看着言时琛语气认真地说道。
闻言,言时琛似是回答季予衡的问题,也似是在给自己一剂安定剂,
“嗯,会得偿所愿。”
“终有一天她会入我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