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叶笙笙已经在州城待了两个多月了,而自那一次许之瑾告诉过父母离婚的事情后,许母三不五时的打电话喊许之瑾回家吃饭,一开始叶笙笙也没太在意,许之瑾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心疼女儿一个人带孩子,想她经常回家也正常,而就在前几天,她意外听到许母和她的电话…
“之瑾,前两天那个男的你觉得怎么样?我打探过了,人很老实的,家庭条件一般了点,但是工作踏实…”电话那头的严冬梅絮絮叨叨地讲着。
叶笙笙忘了当时的感觉,她一直在等,等许之瑾的坦白,等她的解释,她一直信任她,只要她肯说,自己都会相信,虽然有许之瑾的手机密码,但她一直没去看。
可是这么些天,许之瑾的表现一如常态,没有丝毫不一样,差点让叶笙笙以为,那天是幻听。
这天周末,许之瑾又带着依吔去了父母家,叶笙笙觉得自己活在了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美梦里,或许等许之瑾找到下一任,自己又该梦醒了。
从五年前开始,叶笙笙就不再酗酒了,只是经常失眠,夜里会喝点助眠,裴清知道她的习惯,所以备了些,而自许之瑾再回到她身边后,她也就没碰过了。
只是,今天,却忍不住想买醉…
许之瑾回到家,果然,又出现了一个男人,母亲知道她不会愿意再去相亲,直接把人往家里带了,上次都那般言词拒绝了,严冬梅却以为她只是不喜欢那个人,又换了一个。
依吔看出妈妈心情不好,拉了拉许之瑾的衣角
,许之瑾察觉依吔的小动作,低头问她,声音还算是温柔的“怎么了?”
“我想去书房练字。”
“好,妈妈带你去。”许之瑾正愁没理由离开客厅,听着依吔的话,立马抱起她去了书房。
严冬梅见状,眼神示意许汉生去劝劝。许汉生无奈,他觉得女儿若是不愿意,不强求便是,何必这样呢?
“依依,外公来教你好不好啊?”许汉生面对依吔永远是一副慈祥的笑容。
依吔觉得外公超级厉害,自然很愿意他来教,高兴地点了点头。
“之瑾,你妈在外面等你呢。让客人在那干坐着,也不好。”
“爸,你怎么也同意这样的行为?这根本就是骗我回来相亲。再说我有工作,有存款,怎么就不能自己带依吔了呢?”许之瑾有些委屈又气愤的情绪,声音略提高了些。
“你妈是为你好,你多体谅体谅她。年纪大了,总归是爱操心些的,别跟她一般见识。”许汉生跟严冬梅讲过这件事,但没有什么效果,严冬梅固执己见的认为女儿该找个人过日子,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女儿,他也很为难。
许之瑾见父亲现在这副模样,不想再去给他增添什么负担,去了客厅。
“之瑾,这是你张阿姨的儿子,林彬。”严冬梅见许之瑾出来了,便给她介绍。“小林,这是我女儿,许之瑾,比你大三岁。”
林彬坐在另一侧的沙发,看着挺斯文的一个男人,还带着一个黑框眼镜,许之瑾淡淡的看了一眼,碍于母亲在场,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林啊,阿姨去给你们做饭,中午留下吃,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别拘束。”严冬梅见女儿愿意出来,以为她没情绪了,觉得自己在他们反而拘束,又主动给他们留了空间。
严冬梅走后,许之瑾更是不打算说话,撂着林彬,气氛沉闷且尴尬。
“你好,许小姐,我叫林彬,93年的,现在在州城农业大学生物系当教授。”林彬从许之瑾进门那一刻,就觉得她长得太符合自己心中妻子的样子了,虽然她离过婚还生过小孩,但身材保持的很好,见许之瑾没有说话的打算,便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林先生,我没兴趣了解你的信息,我是被我母亲胁迫相亲的,如果你也是,那我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如果不是,那这顿饭吃完后,请你以后不用再来了。”许之瑾蹙着眉,觉得这个林彬的眼神带着她讨厌的侵略性。
“之瑾,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我知道你才离婚没多久,内心一定被伤害过,我想你或许可以试着了解我一点再做选择,我不介意你有孩子,也不介意你离过婚。”林彬自认为说的很得体礼貌,而在许之瑾看来虚伪无比,甚至对着这副面孔有些反胃,还喊自己的名字。
“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被伤害过,也并不想了解你。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我自己的判断。”许之瑾耐住性子,不想当场闹得太难堪,让母亲不好做。
而林彬认为许之瑾这样的反应都是正常的,她还愿意理会自己,说明并不讨厌自己,于是乎,得寸进尺的想要微信,见许之瑾拿起手机,以为有戏,但她却是在玩手机,没再理自己。
许之瑾给女孩发了条消息,她并没有秒回,也许又睡回笼觉了。
“之瑾,我们可以做朋友,先从朋友试试看,如果你对我也有好感,我们可以再谈以后。”林彬不死心,继续说着。
许之瑾有些烦了,扔下一句要去厨房帮忙,就不再去管林彬,而坐在沙发上的林彬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的挫败,心想:我堂堂211大学教授,长得也算斯文儒雅,若不是眼光颇高,这些年早就娶到老婆了,现在好不容易碰上,结果竟是比自己还高傲的人。
“你怎么来了?和小林聊的怎么样?人还不错吧!我跟你张阿姨了解过了,平常在家孝顺的不行,每周空了都回家陪你张阿姨,只要在家,什么家务活啊,做饭洗衣的,他都会做,还是教授呢!”严冬梅见女儿过来,又开始长篇大论。
“妈,以后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我不想再婚,依依也不需要。”许之瑾情绪本就在临界点,顾及林彬还在客厅坐着,压低了声音,却也听得出已经生气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说你一个女人,带着个这么小的孩子,以后没人帮衬着,多难啊!”严冬梅沉下脸,想不通女儿怎么就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许之瑾见母亲对于这件事不依不饶的态度,有些揪心,想张嘴告诉她,自己身边有人帮衬了,她对自己很好,可这句话卡在喉呛,像被噤了声一样,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顿饭吃得许之瑾心力交瘁,母亲时不时就活跃着气氛,殊不知,许之瑾内心早已煎熬无比,想快些回去见到她的女孩,抱一抱她,感受着女孩的温度,才能得以喘息。
午饭后,依吔想留在这边继续学毛笔字,许之瑾也没拦着,告诉父母,明天再来接依吔后,就独自回去了。
刚打开门,许之瑾便闻到了浓重的烟酒味,再走进去,就看见叶笙笙坐在地上半靠着沙发,眼神迷蒙,地上是好几瓶空了的酒瓶,茶几上有个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快满溢出来了。
“阿笙,你怎么了,没事喝这么多酒干嘛!”许之瑾顿时心慌了一下,她知道叶笙笙戒烟了,但不知道她怎么今天又抽上了,快步走过去扶起叶笙笙。
“老师,我好想你。”叶笙笙以为自己做梦了,再加上喝了酒,动作有些蛮力,抱紧了许之瑾,用力嗅着她的味道。只有许之瑾的味道,才能让她放松心神,也只有许之瑾在的地方,才算是家。
“我知道,我回来了。阿笙,放松点,我快喘不过来气了。”叶笙笙听见许之瑾说喘不过来气,便松开了手,转为抓着许之瑾的手,生怕她跑了。
“老师,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叶笙笙哽咽着,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出现许母的话。
“没有不要你,这不是回来了吗?傻瓜。”许之瑾以为叶笙笙想起往事,才喝这么多酒,抽出手,环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抚慰着叶笙笙。
“那你还去相亲,都不告诉我,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说。”听到叶笙笙这么说,许之瑾才晃悟女孩心情不佳的原因,一瞬间心脏像被人狠狠的抓着,疼得厉害。
“是我妈把那些人带回家的,我事先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讲,我没有加那些人,我也没有不要你,我不会再相亲了。这次,我会好好爱你的,阿笙,我爱你,这颗心,有且仅有你。”叶笙笙很少很少听许之瑾讲这般动人的情话,少到翻遍回忆,只找出前段时间那句“我也爱你”,她如同小兽呜咽般蜷缩抱着许之瑾,心头反复回味着那句“有且仅有你”
“老师,我原谅你了。”女孩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些酒气,眼睛就随着话音的落下合上了。许之瑾释然地笑了,看着眼前睡过去的女孩,一时间,有些无奈又心疼。
“小傻瓜,从前,你可是一点心事都藏不住的,如今怎么也这么能憋着,若不是喝多了,是不是也不打算和我说呢?”
“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家里,到时候将你带回家。”
“你知道吗?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除了觉得你看着像个坏小孩,还觉得你长的很帅气。没告诉你,是怕你太骄傲。你上学那会,还真是桀骜不驯,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原因,让你的锋芒菱角都被磨掉了。以前给过你机会,让你走的,现在你跑不掉了。”
“阿笙,我也爱你呀!”
许之瑾就这样抱着叶笙笙,看着她温和的睡颜,顾自讲着,时而微笑,回忆着女孩从前的模样,时而眼含心疼,想起她承受了不该她这个年龄承受的压力。过了许久,她才慢慢起身,将女孩抱会卧室,收拾了客厅,又打了水,将女孩的脸擦拭了一番。
“老师…”
“我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许之瑾担心她酒喝的太多,会想吐,刚从外面接了一杯开水回来。走近看,才发现女孩没醒,应该在说梦话了。
“老师…别…走”叶笙笙翻身呢喃
“我在呢,阿笙,我在的。”许之瑾抓住她的手,想让她安心些,的确有效果,叶笙笙舒展了眉眼,再次沉睡过去。许之瑾突然觉得这副画面,像极了她住院那时候,叶笙笙亦是这般抓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守着她,而现在,躺着的人换成了叶笙笙,但她却喝多了,意识不清。
许之瑾换了个姿势,盘坐在地上,握着女孩的手,靠在床边看着她…
“许老师,你们班是不是还有个空床啊?这边来了个插班生,我安排到你班上了,你一会来带她。”年级主任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叶笙笙撇了一眼,不以为然,继续当她的人形立牌。
这时候才军训完没几天,许之瑾心想,这学生肯定是和家长沟通好了,偷懒连军训也不来。虽未见面,心头却浮出不满。
“主任。”许之瑾进办公室,打了声招呼。
“许老师,学生在这,你给领走安排一下吧。”主任指了指站在一边玩手机的女孩,干净的短发,皮肤很白,个子也挺高的,却穿了一身黑,左耳还戴着一个铆钉耳坠,那张脸臭的,就差写着“不想上学”这几个大字了。许之瑾面上没表现什么,好教养的她知道,哪怕是面对比自己小的,也要给予礼貌和尊重,便对叶笙笙笑了一下“走吧,我带你去宿舍。”
叶笙笙抬头愣了一瞬,时间像静止在那一刻,午后的阳光刚好照进来,她站在逆光的位置,微笑着,内心的小人惊叹,好漂亮!腰好细!声音太温柔了吧!眼前的女人,皮肤不算白,应该是这段时间晒的,声音意外的悦耳,好听得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百灵鸟?许是觉得自己太没文化,想不到用什么高雅的文字来形容她,索性摇了摇头,不去想。反正已经和家里说好了,只来这边上一个学期,再去淹城那边的学校。她好不好看,声音好不好听也跟自己没关系。嘴里本想开口问好,见着女人已经往前走去,也不打算再开口。
“老师,你走那么快干嘛。”叶笙笙小跑着跟上女人,刚刚产生的好感也消散了,喘着气,语气也不算很好。
“是你太慢了。”许之瑾没有特意走快,听她这么说,想了想的确很多朋友和自己在一起都比自己走的慢。
“我还有行李箱呢,我的老师诶,可怜可怜孩子吧!”叶笙笙服了这个美女老师,太没人情味了吧!
许之瑾看见女孩身边一个大大想行李箱,突然面露尴尬的神色,虽没讲话,但放慢了脚步,时不时看叶笙笙有没有跟上来。
108宿舍门口,“你以后住这边,我住201,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现在是下午休息时间,等晚自习,我带你进班认识一下同学。”
叶笙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累的不想讲话了…
许之瑾看见女孩这副垂耳搭眉的样子,觉得她还有点可爱,只是没说出来,跟她介绍完,加了微信,告诉她有事直接发微信联系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