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的眼神接触，慕容复就感觉自己浑身的伪装像是不存在一般，直接被看了个通透。
就像是赤裸裸的站在人们中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隐私可言。
即使是慕容复第一时间就已经低下了头，但是依旧能感觉到那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良久之后才慢慢移开。
一直等到那火辣辣的感觉消失，慕容复才敢重新抬起头，只是也没有去看向那枯荣老禅师的方向。
虽然不清楚枯荣和鸠摩智谁更强一些，但是在慕容复的感觉之中也是他所见过的最强的一批人。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太多的事情。
甚至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发现，众人的步子也是继续往前走着。
过了好一会，直到慕容复低头看到了一排石阶，才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恭迎大轮明王法驾！”
“明王法驾还请移步这边牟尼堂。”
鸠摩智打量前方几眼，也是从善如流道：“有劳方丈领路。”
两人一番客气之后，众人也是准备朝着里面走去。
慕容复刚刚被那枯荣的眼神一惊，准备继续跟在鸠摩智身后当个小透明人的时候。
身边鸠摩智的脚步却是突然一顿。
向着一旁的枯荣大师合什为礼，神色颇为恭敬，
“都说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只是见了大师所修的枯荣禅，小僧方才知晓何为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小僧受教了！”
“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
枯荣禅师在听到前面的时候脸色还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在鸠摩智说到‘有常无常，非假非空’这几句的时候，双眼也在鸠摩智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随后才闭上了眼睛，对着鸠摩智的方向微微颌首。
“阿弥陀佛，明王果然是身具大智慧之人！”
“老僧这苦修数十年的枯荣禅被明王一语道破，实在也是不足道也！”
慕容复听的云里雾里，也是不敢说话。
只是还没等他看看别人反应，却是听的鸠摩智突然把话题放到了他的身上。
“小僧自知此次前来颇为冒昧，诸位大师愿意迎战已经是我所幸，自然也是不敢央求各位大师留手。”
“只是我这小徒宗天尚未开始修行，又观与世子年纪相仿，不如随着他们去如何～”
一时间，枯荣禅师没说什么，可是其他人却是突然脸色都变化了些。
这是要让鸠摩智身后的这年轻人与段誉一起？
为了这次能成功的应对鸠摩智，他们天龙寺可以说是把所有的方丈大师都已经拉上。
甚至因为想去追求第六剑的原因，保定帝段正明此时都已经削去了头发。
而这些也就是为了让这次鸠摩智能够铩羽而归。
只是这些事情之前，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可是很清楚唯一的六脉神剑剑谱可是就在段誉那里。
此时知情的人自然都不想同意！
可是鸠摩智此时问的人很有意思，正是这里地位最高的枯荣禅师。
他们想说话也插不上话，只能眼巴巴看着枯荣禅师。
枯荣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先是看了看鸠摩智，又看了看鸠摩智身后的慕容复。
“明王此意自无不可，只是明王所说宗天尚未修行，老僧可否检查一番。”
说着话，一双浑浊的双眼之中竟然是起来了些许精光。
“如果真的未曾修行，想与镇南王世子一同观摩也自然是可以。”
此话一出，周围也都安静了下来。
本因本尘几人对视几眼，也都是心中大定。
如果这宗天真的没有内力，那就算看到了六脉神剑的剑谱也定然是无法修炼成功。
而且也算没有直接拒绝鸠摩智。
只是天龙寺众人心中安定下来的时候。
慕容复心里却是如同翻起了惊涛骇浪。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啊。
体内的内力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外泄，但是只要伸手探查，也是必然能发现端倪。
只要被发现，先不说鸠摩智会如何，他自己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玄悲大师的命可是还算在他的头上呢。
而他又刚刚废了渔樵耕读之中的两个。
一时间，一丝丝的冷汗就从慕容复的额头落了下来。
这一幕自然也是瞒不过枯荣禅师的眼睛。
看着慕容复的眼神也变得似笑非笑一般。
“宗天小友似乎是有些不舒服？”
“若是身体不舒服不愿与世子一同观看的话，老僧也不勉强。”
说完枯荣眼睛又微微合起，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别人没听出什么，可是慕容复心里却已经满是纠结。
枯荣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周围人因为他的犹豫，本来还算正常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打量。
都已经开始怀疑这个鸠摩智口中还未开始修炼的徒儿是不是真的一丝内力都没有。
而在慕容复正犹豫之中，鸠摩智的声音突然响起，却让慕容复一愣。
“无妨，本就没什么内力，之前所学也都是一些普通外功，诸位大师尽情查探便是。”
说完这话，鸠摩智就在慕容复的肩膀上排了一拍，把他给推到了前面。
慕容复本就不算小的眼睛顿时又瞪圆了些。
压制住转头怒视鸠摩智的冲动，心里却是已经骂骂咧咧起来。
这个老小子是真的怕自己不死啊。
可是已经被推到了前面，慕容复也是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合十等待起来。
可是内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
这要是被发现了，他内力无法动用，天龙寺的门又已经关上，他跑都没地方跑！
“宗天小友，那老僧就得罪了。”
枯荣缓步上前，双手合十，冲着慕容复微微颌首。
一双枯枝一般的手缓缓伸出，眼看就要落到了慕容复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高升泰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大师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