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空中翻滚间,
他看到了身后的城门依然没有被关上。
“啪!”
头颅,终于落在了地上。
风波恶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变暗,
他知道,
金鸣城,完了;
同时,
他也累了。
“他们还有多久能到?”一个身上穿着貂皮衣袍的男子看向身边的光头。
他的面容看起来很小,甚至比起之前的杨青还要小上许多,但是这个时候,段延庆却也是丝毫不悦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在下面的头都没有抬起。
这个年轻的人的名字,叫做拓跋谅祚,如果可能不熟悉,那可能毅宗李谅祚能够更让人容易想起一些。
段延庆看了看远方的天色,依旧是晴空如洗,皱了皱眉也是道:“看起来没有动静,这倒是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李谅祚看见一名先前受伤倒地的骑兵居然走到了风波恶的身前,弯腰把刀对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风波恶,似乎是想要补上一刀。
李谅祚的眼睛眯了眯,用西夏话道:“让他停下,他是真正的勇者,我们西夏人,敬重勇者,哪怕他是我们的敌人。”
段延庆听到也是点了点头,李谅祚看了之后也是继续道:
“我命令你带二十个人将受伤的族人和战死族人的尸身都带上,去城外我们先前休息的土坡那里等我们回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之中也是带上了几分威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比起段誉还要看起来年轻的人。
“遵命,主上。”
李谅祚又伸手指了指老头的尸身,“带上他的全尸,先给他安葬,他是大宋国人,应该葬在这里。”
“是,主上。”
段延庆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依旧握着刀,开口道:
“主上,我们的兵力,可守不住这里,城里的大宋国人,大概以为我们是前锋,后面还有大军,所以才害怕慌乱到这种地步。一旦他们醒悟过来,发现我们就这点人马,可能……”
段延庆话没有说完,之前的时候,他可是遇到了五万的朝圣军。
眼前虽然说和毅宗李谅祚的军队合流,但是于情于理,这一场也都不太应该做过。
“我还没天真到那种地步!”
李谅祚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竟然是看起来多了几分暮气,反而不是一个小伙一样。
“但至少,得拿点纪念品证明一下,我来过这里,入城!”
一声令下,千余西夏族骑兵在李谅祚率领下直接冲入城中,他们没有分散开去掠夺,也没有企图去占据府库或者城内商行的仓库,在街道上冲垮了几支散兵游勇组成的乌合之众后,
队伍,停在了府衙门口。
李谅祚抬头,看了一眼府衙上的牌匾,
对身边的段延庆道:
“到了,纪念品就在这了。”
“砸门!”
李谅祚一声令下,自有西夏兵上前去撞门。
府衙的大门并不是很牢固,至少比起金鸣城的城门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儿,和后世的不同的是,古代的县官基本上不怎么会去拿公款修缮县衙。
只不过,门后头显然有人在后面抵着,一时间,西夏兵们竟然没能将这大门给撞开。
段延庆举起手,
沉声道:
“弓!”
身边的西夏兵开始张弓搭箭,西夏族的天赋技能,就是骑射,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事。
在段延庆的命令下,身边的这些西夏兵马上心领神会策马后退了一段距离,而后举弓。
“嗡!”
一轮抛射下去,因为角度的关系,想射中在门后堵门的人基本不大可能,但院子里依旧传来了一阵惨叫声。
西夏军入城的消息,其实很快就传遍了全城,而府衙一时间则成为很多人心下最安全的一处地方,来避难的和来找人商量事情的,很多都聚集在府衙内。
破门后,李谅祚又没怎么耽搁,直接领军策马来到这里,等于是把那帮人全堵在府衙内了。
箭矢的抛射,并非是为了杀伤堵门的那帮人,而是通过别人的惨叫,击垮他们的士气。
毕竟,府衙内的人以及整座金鸣城里的人可并不知道自己等人的真实兵力,还以为外头海量的西夏军已经入城了。
确切来说,这座城池里,哪怕戍卒不堪一用,但各家的护卫家丁以及商行里的镖师聚一聚,凑一凑,上千丁壮也是能轻松拉出来的;
等人数明了后,一些先前被吓得丧胆的人可能也会重新聚集起来反扑。
这也是段延庆先前说这座城自己等人占不下来的原因,不用同时,这也是李谅祚入城后直接率军来到府衙的原因所在了,既然这城占是占不下来的,但既然冲入了城中,总得给自己带点纪念品回去;
以此证明自己来过,见过,也征服过。
总之,伴随着脑补“西夏国大军”已经入城的自我恫吓,再加上院子里有人中箭发出了惨叫,堵门的那帮人,直接崩溃了。
“砰!”
府衙的大门,终于被撞开。
西夏兵们下马冲杀了进去,里面一时间鬼哭狼嚎,有一些身上还有点血勇的,还想着拿着兵刃拼一把,但很快就被身着精甲配合娴熟的西夏兵砍翻,大部分,还是选择跪在地上选择投降,或者是……认命了。
敌军都攻入城内了,城池都陷落了,再在这里做什么抵抗,在大部分人看来,其实都是一种无用功。
同时,大宋国也承平太久了,久到这一代人,哪怕身在边镇,却根本没经历过战火,可能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天边,晨曦已经依稀可见,李谅祚等人也看见了前方燧堡群的影子,下一步,只要穿过前方的那一片燧堡后就算是回到西夏国境内了。
只是一昼夜的奔波,哪怕一人双马,也到了人困马乏的地步,在段延庆的建议下,保险起见,还是让众人在一处溪水滩边停下来歇息歇息,让人喘几口气,也让战马喘几口气,同时,哨骑派出去侦查情况。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李谅祚看起来,才有着几分少年的朝气。
段延庆很清楚在这个时候,也要保持着极大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