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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蓝山都疯了。

我们没有直接回家,我带她拐进山路又上了另一条路。蓝山夸我轻车熟路,是个老司机,我有些得意,我要开成这样她都不夸我,岂不白瞎了我提前四个小时出门踩点。

我知道迎面的风会吹得眼睛好疼,我好歹还有护目镜和头盔,但蓝山说什么也不要,也不怕眼睛被吹坏。道路颠簸她就死死地抱着我的腰,开上平地后她试图撑着我的肩膀起身。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以前高中玩二手重机车,朋友突发奇想要站在我后座装逼,手刚按上我肩膀就被我骂个狗血淋头。

可能因为蓝山是蓝山吧,所以我完全不想骂她。我开得更快,她怕得只能坐下来抱住我又尖叫,软软的身体贴在我背上,我像上瘾一样把速表飚得好高好高,甚至在想和蓝山就这样死了也不错,这样我和蓝山的名字到死了也能捆绑在一起,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句点了。

我今夜刷新了我以前的最高时速,但我浑然不知。要不是蓝山扯着嗓子问我问题,声音被头盔和大风自动消音,我才不会慢下来。我降速又单手脱掉头盔,挂在车把上说,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让你别戴头盔了啊!”

“为什么?”

我从后视镜里看她,她趴在我肩膀上笑,说话的时候粉嫩的小舌头若隐若现,跟蛇吐信子似的,她的声音像蜂蜜一样黏腻,倒进我的耳朵里:

“因为这样我就不能亲你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蓝山就倾身过来吻我。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关掉通向蓝山的视线,然后开始心里开始骂娘,说谁定的傻b规矩接吻的时候要闭眼。我忽然意识到我还是怕死的,就在我眼睛闭上又睁开的那千万分之一秒里,但与此同时我对蓝山的爱开始沸腾,紧接着迅速腐坏:我爱她在这个时候和我接吻,又恨她把我引向死亡。

蓝山把我变成了薛定谔的猫,除非她亲口说爱我,否则我甚至不知道我是爱她多一点还是恨她多一点。

蓝山小半个身子都搭上我的右肩头,车身向一侧歪倒,我加大油门冲过近在咫尺的右拐弯,一个急刹就火急火燎地跳下车。我们躲在弯道后,躲在岩壁的阴影里。我矛盾到病态,无可救药地生气,只有把蓝山摁在墙上亲才能缓解这绝症。

我花光了九个吻的限额,然后开始透支,只要我借蓝山就给。她是放高利贷的债主,而我是心甘情愿用一生偿还的负债狗。

这故事绝美到我想掉眼泪。

我车子停得不偏,有一辆车开过转角差点没把它撞飞。车子呼啸而过,但很快放慢速度,到了下一个转弯口从远远的地方开窗大骂我们傻逼。蓝山把轻蔑的目光放出去又收回来,骂了一句脏话。

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爆粗口,我在她怀里笑出声,我说你学坏了呀。

“我哪有。”蓝山无辜反驳。

我终于缓过气来,但还是没有放开她。

“我不需要零花钱,这车是借你的钱买的,我以后会还你。”

“出息了。现在和我讨价还价?”蓝山把刚刚送给司机的轻蔑眼光又还给我,好虚伪,带着怜爱和温柔,一点儿都不凶。

“还剩一万三千七百块八毛三,上车前我就转给你了。其他钱我会还的,都会还的。”

“等会,那个八毛三是怎么来的???”

蓝山的重点好奇怪,揪着这个不放一直在笑。我委屈巴巴地说我为了把车搞下来到处跑,指不定哪个环节扣了手续费,是我的锅吗。

她说不是不是,但还是笑了好久才停下。我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但显然我的鄙夷和她刚才的轻蔑一样虚伪,因为蓝山神色认真起来,伸手过来摸我的脸,说别哭啦。

奇怪,我在哭吗?我擦一擦脸才发现都是水,看来我才是神经病。我永远对蓝山言听计从,点一点头说好,然后眼泪汹涌而出,自顾自地替我口是心非。

明天岩底可能会长出一片潮湿青苔。

关我屁事。

我们三点才到家睡觉,可蓝山早上九点又把我拉起来。我不能赖床,好痛苦,反应能力约等于迟钝的海龟。也不知道蓝山哪来的活力,我问她起这么早干嘛,她说我当司机,我们先去逛街,然后再说。

我是真不知道她哪来的活力,但我还是顺从了。我拿钥匙时蓝山说你拿错了,我说你要逛街那不得和仓库出货似的,我不开小车哪儿装得下。换作平时蓝山会嗔怪我油嘴滑舌,但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说就骑机车吧。

我看着那把从提车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碰过的小车钥匙,心说我们买车干嘛来着。

蓝山逛街的重点竟然在买而不在逛,而且买了一堆我们完全用不上的东西。我心说姐姐你未免也太清新脱俗了吧。但蓝山不说我也不问,乖乖跟在蓝山身后替她分担重量。我们从一楼走到七楼又从七楼下到一楼,蓝山在总台办了一个三小时内到货的托送服务,填的是我完全没见过的地址。下单后蓝山把存根晃了晃,贴在我脑门上:

“舟舟导航,我们出发吧。”

我把存根扯下来,仔细看了看地址。

一家疗养院。

半个小时后我和蓝山驰骋在路上,今天天气暖和阳光灿烂,后视镜里蓝山的头发随着风飘啊飘,在阳光底下黑得纯净又柔顺,几乎能拍洗发水广告。我瞬间有种非常自私又骄傲的愉悦:蓝山的头发又长长了一点,全世界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

我总觉得白天的蓝山和晚上的蓝山是两个人,我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人格分裂,或者我才是。夜晚的蓝山曼丽懒倦,疯魔又出格,我们俩在夜里做的事能写一本荒唐奇妙物语;但白天的蓝山乖巧得像是变了个人,我忽然又想起第二次看到她时脑子里冒出的姐姐妹妹论,甚至有种想24小时不睡觉的冲动,以此来观察蓝山到底是什么时候变身。

但我现在不想去思考那么多,我一门心思把车开得不快不慢,总归比昨晚温柔,这样才可以听到蓝山在我背后唱歌。

在昨夜我们的飙车之旅中,蓝山逆着狂风问我她最喜欢哪首歌。我靠,我怎么知道?但想起蓝山曾经和我度过一个有关ktv的深夜,明显已经提前给了我答案。我回想着那天晚上她唱过的所有歌,心说要是她最喜欢那首瑞典语的,歌名我也不会念啊,我想了好久好久好久打算说不知道。但在开口的那一瞬间我灵光一现。

后视镜里的蓝山听到答案后一愣,忽然露出一个好难过好难过的微笑。

现在她小小声地趴在我背后唱歌,唱陈慧娴的《千千阙歌》。

我却在想她为什么难过。是不是因为我昨晚说,你根本没有把你最喜欢的歌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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