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啊，他就是钻入我心里的邪灵，一缕魔念。”
“我那时是孩子啊，还不懂什么是心魔，就是觉得他好烦啊。可因为年纪小，他不跟我说话，我反而会觉得害怕，渐渐的，我就逗他啊，烦他，不停地问他。”
“一开始我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呢，后来我发现他答不出来的就会假装入定了，当没听见。实则是去问那些邪灵，等找到答案了才会回来理我。”
“可他不知道，同样的问题我不止会问他，后来得到的答案大致相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点都不怕他了。我觉得他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小孩子，只是我有肉身，他没有罢了。”
“再后来，我们渐渐成为朋友，他不想再窃取我的肉身了，我却反而在想，我能不能帮他造一个呢？再这样他就能永远地陪着我了，而且也能触摸到他的身体。”
“也就是这个念头，让我抱着我父亲的龙骨第一次出了魔窟，从那时才学会的捏骨重塑，修炼突飞猛进的功法。”
“所以，你说他知道什么叫做男女之情吗？你别看他好像什么都懂，其实就是吞噬那些邪灵的怨念，那些邪灵记忆里的东西，就会成为他的，久而久之，他好像什么都会，但其实，他什么也不会。”
华华仔仔细细地说，玉恒子听得格外认真。
中途还不忘把烤好的鸡翅给她吹一吹，怕她烫到嘴巴。
华华吃得是津津有味，而且要坐得端端正正的，看得玉恒子忍不住挼了挼她的大脑袋。
“那云天呢，云天为什么也不懂男女之情？”
玉恒子给华华剥了新鲜的竹笋，生怕她吃鸡翅吃腻了。
华华吃完鸡翅吃竹笋，心情别提有多美了，就继续道：“后来我就学云渊啊，把那些邪灵的魂识抽一抽，便将他们知道的都占为己用，还准备给云渊一个惊喜来着。”
“谁知道，这个时候海棠仙子和云天就被扔进魔窟里了。”
“就是师父的母亲。”
玉恒子情绪虽然低落，却还是揉了揉徒弟的小脸蛋道：“师父知道，你继续说吧。”
华华见师父不是很伤心，这才继续道：“海棠仙子好漂亮，好温柔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那么温柔的人，只是看着我笑，我就一点都皮不起来了，也不想吓唬她。”
“那个时候云天还是个小崽崽呢，特别好玩，我还看见海棠仙子给他喂奶，他吃得可欢了。不过到底是仙胎，他很小就已经有意识了，眼珠子亮晶晶的，转来转去，总是一脸好奇地盯着我。”
“我就骗他说，要把他丢进深渊里喂邪灵，他转过头，还哼了一声，特别傲娇。”
“我就想掐他，这个小东西，竟然不怕我？”
“可他奶呼呼的，还特别好看，我的手碰到他的脸，就改为捏了。”
“后来捏也舍不得，就把他抱在怀里，想着等他长大，就送他出魔窟去报仇，让他像他父亲一样，做天界的新战神。”
“总之，我还是很喜欢云天的，但是后来他长大了，动不动就害羞，尤其是我抱他的时候，他竟然还躲，不给我抱。”
“我问他怎么才能继续抱他，他就说要成亲啊，做夫妻就可以了。”
“然后我就骗他说，等将来我们成亲，做一对夫妻。”
“刚刚他还拿这话来噎我呢，可我一想到他是在我怀里长大的，我怎么下得去手吗？”
“咳咳……”
玉恒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起来。
他这会可以想象云天的纠结了，弟弟一定脸红的不能看了，这么糗的事也被华华说给他这个当大哥的听。
玉恒子哭笑不得，帮华华梳理了一下毛毛，说道：“虽然云天是你看着长大的，可他毕竟已经成年了，还入世这么早，男女之情肯定是懂得的，你不应该否决他才对。”
华华扑到师父的怀里，佯装生气道：“师父坏坏，竟然帮云天说话，他虽然是你弟弟，可我也是你徒弟啊，你不能厚此薄彼。”
玉恒子忍不住笑道：“华华，师父怎么会厚此薄彼呢？”
“师父是觉得，你和邪神一起长大，又看着云天长大，说起来你们三个人都是青梅竹马。自古以来，订娃娃亲的也不少，从小一起长大的也不少，他们不都很好地在一起了？”
“远的不说，就说你的父亲和母亲，当年你父亲归为六界之主时，你母亲才刚刚出生吧？后来你母亲下凡历练，遇到你父亲，他们不是照样相爱了吗？”
“而且他们那么深厚的感情，你在魔窟想必也深深体会到了，没什么年龄界限的。”
华华当然很清楚父母的感情，因为母亲就是殉情才跳入魔窟的，这也导致她在魔窟里出生。
可她只来得及看母亲一眼，母亲便从此消失了，她有时候还能感觉到父亲就在她的身边，可每每想起母亲，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
因为她从其他邪灵那里知道，母亲孵化她的那上万年，在魔窟里吃尽了苦楚，好几次功力散尽，差点都没能活到她出生的时候。
不知不觉间，华华泪流满面。
玉恒子见状，连忙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抱着她轻轻哄道：“华华不想了，别哭。你还能好好活着，重回昆仑神宫，想必你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华华，别难过，你还有师父，云天，云渊，还有十二位师兄呢。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无论何时，都会好好保护好你的。”
华华在师父的怀里蹭着眼泪，哽咽道：“我知道师父和师兄们对我很好，你们让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孩子，就是需要疼爱的。”
“在魔窟里的那些年，我一直想知道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怎么长大的，可我明白我怎么也体会不到了。自从入世，见到师父，从那时候起，我就被师父一点一点地养大，吃的，穿的，用的，师父都给我最好的。我像其他平凡的孩子一样长大，师父补全了我想要的童年，师父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亲人了。”
“呜呜呜呜，师父，你最好了。”
华华说着，哭倒在师父的怀里，既是感动，也是感恩。
玉恒子抱着她，眼里的泪意闪现，他养着华华这些年，何尝不是体会到了养孩子的乐趣？就像是当了一回父母，也把童年那些难过的，不得已的，空白的人生都补全了。
在华华快乐成长的时候，他心里所缺失的那份爱，也在一点一点回拢啊。
厨房的顶上，云天靠在茅草上，抬头仰望着星空，眼里的泪意一闪而逝。随即他勾了勾嘴角，笑得满足而轻快。
他，大哥，玲珑，他们三个人的童年，似乎一下子都有了联系，也都各自补全了那份缺失的爱意，迟来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