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却是笑道:“你将来,再给我买一样东西就行。
关键这东西,怎么给出去。”
“是个难题。”程怀谦和她一样的想法,与麻烦不断比起来,玉牌送出去最合适。
他道:“这图不必给吧,不然更麻烦。”
“当然。”沈笑才不会傻瓜似的拿图出去,她宁愿烧了。
“软剑和玉牌都是女帝所留,编个故事什么的,还可以。
这图拿出去,就是要命的事了,而且我们也解释不清来历。”沈笑闪过一个念头。
她又道:“得跟舅公说,软剑本来是他送给我的。”
“那是一定,只是不晓得舅公这会买好粮了没有。”程怀谦是赞同的。“还有就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两样是阵匙。”
沈笑一脸无辜的道:“我们不知道呀。”
“你是说,等他们自己找上门?”程怀谦一想也对,送与送也不一样的。
他们主动送,那人家一下就知道他们知道了什么。
沈笑又道:“念哥儿,就是这玉牌,宫里会不会有记录?”
程怀谦谅然的望向她,他倒是忘了,他亲爹出自晋王府,得到女帝所传之物,应该有记录。
咽了咽口水,他道:“怎么办?”
那位被齐王找来的,所谓沈王之子,如今还没有下文。
他要是凭玉牌认亲皇家,那就是个笑话,先不说能不能被承认。
就说皇帝明显在限制藩王,每天活在别人的监视下,不过才一天,他都难受死了,何况是以后的常年累月。
他还想和七两多生几个娃,平安到老呢。
“七两,回头我们得买块玉,我亲手刻字。”
沈笑深以为然,她道:“我们等舅公回来,和他商议一下。”
“嗯。”程怀谦重重的点头。
……
通州城外的客运码头上,看着最后几袋袋他们检查过的小米,高粱装上货船。
丘福道:“道长,我就不送你了,已经交代了他们,待到了县城附近,走哪一条水道,他们都听您指挥。”
“你费心。”顾道长谢过,就见丘福又回礼道:“道长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完,他还不忘瞥了一眼旁边的管事,又仔细交待几句,才坐船离开通州。
旁边的管事一脸笑意,“也是您二位来的巧,赶上还有最后一批陈粮。”
“管事的费心了。”顾道长情知,这都是丘福的面子,“开船吧。”
管事颌首,吩咐船上的人开船。这一船的粮食,他们要在夜间,从北运河上转到凤港河上,那一处停船,且得小心一些,水速急。
远远的,老顾头看着船启航,他骑马沿着小路回去报信。
三爷吩咐过,他们走后第三天,就让他来通州盯着,见到他们成功买粮后,就先回村。
沈家村,暮色降临之际,沈远带了沈家好几个小伙子,驾着几辆骡车,跟随老顾头,一队人悄然来到一道河沿。
此时,河道之上已经没有了船支,夜间,这里基本上是不行船的。
不过在河岸处等了一刻来钟,天已经黑透了。
沈宝望着远处河面,“二郎叔叔,今天七两姑姑他们能来吗?”
沈志点点头,从小到大,七两还没有离开过家这么久,他每天都做梦,小丫头在偌大的京城迷路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沈松拍拍他的肩,“来了。”
沈志一看湖面有打着火把的船行来,高兴的都忘了点起自己家带来的火把。
好在,沈家兄弟们都靠谱,已然点起了手中的火把,几个人举起在空中画圈儿。
船上,顾道长借过船工的火把,也画圈儿回应。
不消片刻,船行至岸边,沈志他们已经爬到了堤岸处。
顾道长请管事的吩咐靠岸,这一处水速慢也平稳,船一停靠,架起宽宽的舢板后,船工们在火把的照耀之下,将一袋袋粮食堆到岸边。
沈远让沈宝记着数,其他们人则是一言不发的,将粮食装车。
别看他们来的人多,但是车不多的情况下,当第一批粮食卸到沈十九那个院子时,人家运粮的船已经卸完货,直接返航了。
沈宝稀罕的摸着粮袋傻笑,家里小麦交人丁税时卖了一些,再去城里买杂粮时,户主只能凭户帖买回一斗,还贵的要命。
“道长,这里都是高粱小米?比咱们县城贵多少?”他不由问道。
顾道长坐在粮袋上,笑道:“一样的价钱。”
他们托人三百文买一石,当然不可能按三百文价格算,能用粮食结算工钱,对七两来说,省了几十两银子。
而对村民来说,他们买到了粮食,用新麦子磨面,哪怕是连糠带皮一起吃了,那也是心疼的。
“也是四百文吗?”沈宝问道。
顾道长心下一凛:“去壳的吗?”
“带壳的。”沈宝点头道:“大米和面粉粮店卖五百九十文一石了,他们下来收麦时却只给三十二文一斗,有的甚至还按开始的三十文一斗收。
早先二十多文卖一斗的,都觉得亏死了。
现在,各家都舍不得吃黑面了,都是可着地里的菜和加了麸皮的面吃。
可没有几家上县里的粮店去买粮卖粮。”
顾道长问道:“县尊那儿呢?”
沈宝一怔,他挠挠头道:“县尊在新开的粮薯市集上,每石米五百八十文,每石小米按四百文卖,都是脱壳的好米,说是和京城一个价。
听说,有人到京里,告了县尊,说他与民争利什么的。”
顾道长沉默不语,却也明白,县尊这是在帮百姓。
……
县衙内,高师爷揉揉眉心,道:“县尊,这几位从京里来的粮商,杂粮快要卖完了。
听意思,他们下次也想调高价位。”
新粮下来时,粮价已经涨了许多,户部行文,调控粮价。
他早早的引入粮商,他们卖的粮价始终便宜,乡民都来市集买,如今只能够支撑两三天了。
林修尧闭目,这帮缙绅,可着劲儿的往上哄抬物价。
居然还进京找御史弹劾自己,这是因为自己把小麦的收购价,调到了三十八文一石,使本地粮商三十文收不上来麦子了。
他笑了笑,道:“无妨,通州那里,我已经联系了人。”
林家做海贸,京里还是有不少打交道的朋友的。
只是,这南方的新米不入京,粮价就很难降下去。
据说,胡广一带今年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