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庞元做农活不行,可却是读过点书的,那时候读过书的人比现在还要珍贵几分,哪怕庞元也只堪堪认得字。
因此在生产队上他会说话又会来事儿,倒是让向阳生产队的人对他讨厌不起来,平时要写个书信什么的都会去找他,即便他写的字并不好看。
后来渐渐的上面查的严,不允许投机倒把,写字也挣不了几个钱了。
他又不会干活,庞母也不是干活的好手,庞父身体一直不好,那时候又恰巧闹饥荒,一家子生活更加不好过,一天连一顿饭都维持不了。
也是这个时候,胡春苗去挣工分,路上就遇到了庞母饿晕了在地上,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胡春苗二话不说就背起庞母往县城医院去,还独自承担了医药费。
庞母醒后就觉得胡春苗心眼好,想着给自家儿子讨回去做媳妇。
后来听生产队的人谈起这个庞元印象都还挺不错,于是何秀英问了女儿的意见,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却不知旁人眼中的人只是表面而已,一个人不真正接触,又怎能知道他到底是好是坏?
就这样庞元和胡春苗结婚。
婚后两人日子还算不错,公婆倒也护着她。
而她呢也成了庞家唯一的干活好手,每天起早贪黑挣工分,一个女人比男人挣得还多,这生活也渐渐好起来。
虽说每天能混个水饱,但始终时常有饿肚子的情况发生,为此何秀英还多次接济了他家。
何秀英也是一个早年丧夫的,知道生活的不易,想着只要自己有那个条件她都会尽力让她的女儿日子好过些。
后来就有了胖虎,本以为日子会更好过,可这庞源就有些变了,对胡春苗也不像以前那么尊敬有加,时不时的还很不耐烦,总是早出晚归。
这胡春苗再是性格爽利大大咧咧,她也是个女人,女人心思都敏感,慢慢就觉察出不对味儿。
就在一个偶然的夏天,她眼看着庞元又要出门,自然不是去干活,平常帮人写字也是在家里。
那他每天出去到底是为什么呢?胡春苗有了怀疑,鬼使神差的就跟着出去了。
就是这一次出去让胡春苗身心受了极大的打击,心凉了个透。
看着眼前的庞元搂着一个扎着俩麻花辫儿的姑娘温声细语,那小心呵护的姿态是他对她从来没有过的
胡春苗只觉脚下发软,差点站不住。
那女的她认识,是从城里来探亲的,前两天还跟自己打过招呼,还问起过庞元。
那时候她没察觉出来,现在一想前前后后都是疑点。
胡春苗当即就要忍不住上去捉两个人的奸,骂他们狗男女!
脑子里又浮现出自己年岁尚小的孩子也就是胖虎,她深深吸了口气,忍住了冲上去教训狗男女的冲动。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遭受流言蜚语,她用尽全力转身,生怕再继续看下去会忍不住动手。
仿佛用了浑身的力气回了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庞母。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庞父卧病在床,管不了太多的事,而庞母始终对自己很不错。
可这次让她大失所望,庞母听了这个事情没有丝毫震惊,而是劝说胡春苗,让他她大度一些,忍让一些,不要把这件事闹大。
还说闹大了对自己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胡春苗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庞母,她想不明白,平时向着自己的庞母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让自己大度?让自己忍让?
庞母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乐意,便出声苦苦哀求:
“春苗啊,元子就是一时糊涂,你不要跟他计较,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才是我们庞家的儿媳妇,那个女人我们是不认的!”
“等元子回来我也会狠狠骂他,你能答应妈,不要把这件事闹大吗?”
“你也知道我们庞家是个外来户,这事要是传出去,元子没了名声,胖虎以后又咋做人呢?”
胡春苗心中纵使万般不甘,终究是心软了,可是就算是妥协,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对这个自己多年来尊敬的婆婆,心中也有了隔阂。
只说自己答应了,只要庞母能够规劝庞元,让他不再去找那个女人,她就原谅他,只当做没发生。
本想着自己的宽容大度能换来男人的回心转意,却没想到的是,庞元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
他觉得反正都被看到了,戳穿了,又何必再瞒着。
回到家里就是对胡春苗恶语相向,说她哪哪都不好,浑身上下挑了个遍。
说那女人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不像她凶悍不解风情,说那女人哪哪儿都比她强。
胡春苗没想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又是心寒又是被欺骗后的愤怒。
庞母虽也有所规劝,但始终庞元是她儿子,又从小溺爱,再怎么规劝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
胡春苗这个外来的媳妇自然是比不上自己亲儿子的,便又劝胡春苗忍下去。
说什么外面的女人始终是外面的,庞元他也不敢带回来,她这个当妈的只认胡春苗。
听了这话,胡春苗只觉得寒心。
庞母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显然是想让她默认了庞元的作为。让她胡春苗不去计较,只当不知道。
这怎么行,胡春苗肯定是不愿意的,汤姆便死活哀求,甚至道德绑架。
说她身为胖虎的母亲,得为胖虎考虑。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件事就被何秀英给知道了,当即便是怒不可遏,来到了庞元家算账。
庞母对于丈母娘虽有所收敛,但没有什么恭敬可言。
何秀英这才看出来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将女儿嫁给了这么个东西。
拉着女儿就要回家。
庞元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庞母就哭天抹泪儿的,可怜兮兮的哀求。
何秀英哪里会听她的哀求?这种招式骗骗她的女儿还行,想骗她何秀英,门儿都没有。
说不准这老太婆早就知道他儿子在外面乱搞,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