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娘娘。”
谢青在一旁坐下,多少显得有些拘谨。
严格算起来,不过是半年的光景,十四岁的男孩,就从狂傲不羁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谢婉轻叹口气,开口问道:“最近怎么样?在国子监可好?与同窗相处可好?这些日子实在忙的紧,王璞他们也说你没什么异样,我便没有特意来问你。”
她说的我,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本宫,谢青心头虽然依旧因着余瑶的事情有些郁结,但他也知道,依着谢婉如今的身份和名望,是根本不需要这般待他的。
他垂了眼眸,开口道:“回皇……”
话到嘴边,他又转了个弯,在京城这大半年,尤其是在国子监的这段时间,他成长了许多,看清了什么是人情冷暖,知道了什么叫权势。
“回阿姐的话,我很好。”
谢青鼓起勇气,抬眸看向谢婉道:“因着阿姐的缘故,国子监无人敢为难我,闲言碎语总是要有一些的,但并不能影响什么。”
谢婉点了点头:“好好读书,国子监有官生和民生,他们之中皆有好有坏,有天资聪颖者,也有纨绔不务正业之人,你与他们交往,看的是人品秉性还有学问,身份之类不必在意。”
谢青点头应下:“我记下了。”
谢婉点了点头:“若是遇着麻烦,自己解决不了的,可以告知侯府侍卫,或是直接去武安侯府、长公主府,楚府,一般的小事他们自会为你做主,做不了主的,便会告知于我。”
当然,若真的到了长公主她们都摆不平的,压根不需要通知,她也该知道了。
听得她的嘱咐,谢青心头多少有些暖。
他有些为自己心里的那点别扭,感到羞愧,连忙低低应了。
谢婉又问起了他的生活状况,有没有什么交好的同窗,谢青都一一答了。
说完他看着谢婉道:“我知晓这些人大都是冲着阿姐来的,故而并没有太过深交。”
谢婉点了点头:“交也没事儿,只需要记得,人与人交往,乃是相互的,不必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必谄媚他人,当有来有往方能长久。”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今年我实在忙的晕头转向,想着你在国子监,许多事情应该不用我操心,便没有多过问,你现在应该是秀才吧?”
谢青闻言脸色一僵,低低道:“依着大晋律法,在何处考的童生就得在何处考秀才,秀才考举人也是同理,我……因着要回京城的缘故,所以……”
谢婉明白了,意思就是他没参加过任何科考,连童生都不是。
难怪当初,会被一般人吹捧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依着他在边城的情况,只要去考,哪怕是画两条线,那也必须是拥有一堆寓意的生命之光!
科考这个,谢婉就不熟了,不由转眸看向了李彧。
李彧开口道:“若是朕没记错,你那个聪慧的娘,将你的户籍落在了谢家,不仅认祖归宗还设了宴昭告众人。”
谢青:……
谢婉也想起这茬来。
她看了谢青一眼,伸手扯了扯李彧的袖子:“好啦,现在没必要说这个。”
更没必要,用聪慧的娘,这样的字眼来挖苦谢青了。
这娃,现在已经改好了。
李彧看了谢婉一眼,淡淡道:“其实户籍落在何处并不重要,朕只是提醒你,莫要再被那两个人纠缠上,毕竟参加科举,用的上户籍,他们若是用这个拿捏你,可就不好了。”
谢青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多谢陛下提醒,草民会处理好此事。”
李彧嗯了一声:“若你要落户,也可落在侯府,便记在侯夫人名下便是。当然,你若愿意顶着庶子的身份,也无碍。但你母亲绝不能落在侯府。”
谢青垂下眼眸,应了一声是。
李彧询问起了他的课业,最后道:“明年你从童生开始考起吧,明年会开恩科,你可以去参加秋闱,试试也是好的。”
开恩科,这事儿算是提前透露了。
这个消息若是从谢青的口中透露出去,便能证明他与谢婉的关系很好,他在国子监也能多几分优待。
李彧算是用心良苦,就看谢青能不能领会了。
雪渐渐停了,外间白茫茫一片,方管家前来询问,谢婉与李彧是否会留在府上用饭,谢婉想了想道:“也行,用完饭后陛下与本宫去外间转转。府上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方管家笑着道:“早早就准备了,对联窗花什么的,只等着除夕贴上,物资也采买足了的,如今府上的开销不大,又有芙蓉楼贴补着,宽裕的很。”
多少年没过过这般富裕的年了,方管家面上的笑,一直就没落下来过。
谢婉点了点头:“宽裕就好,派人将王璞唤来,一道用饭吧。”
方管家应了一声是,一旁如诗笑着开口道:“奴婢去吧。”
谢婉闻言笑了,看着她道:“矜持点。”
如诗笑着道:“小姐从小不就告诉奴婢,看上的要主动出击?”
李彧闻言,眸中含笑看向谢婉:“朕觉得皇后说的对。”
谢婉:……
这是老底都被揭了。
她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去去去,真是女大不中留!”八壹中文網
如诗笑了笑,朝她和李彧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王璞最近忙着城东芙蓉楼开业的事情,选址就选了许久,接下来就是装修,之前的芙蓉楼,是楚夫人托了关系,请工部的人来弄的,那会儿王璞便与那些人建立的良好的关系。
故而新芙蓉楼的装修,他直接越过了楚夫人,寻上了当时的工头,算是额外的活。
他打算,趁着这个时候装修好,然后散散味,待到明年年初,便能直接开业了。
如诗寻上门来的时候,王璞正在监工,瞧见她来微微一愣,还未开口,耳根便先红了。
如诗见状轻笑一声,抬脚走到他面前,开口道:“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颜,王璞耳根的红蔓延到了脸上,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