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邢宋的脸上,出现了一次错愕。
“妈,什么叫之后还要麻烦大家?你这次来,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邢宋的话让周围的人,都露出了八卦的神情。
宋芸尴尬一笑,立刻拉着邢宋,走到了小巷子里。
“妈,你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邢宋仰起头,眼含期待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然而,宋芸的回答,却让邢宋眼里的星光,瞬间黯淡。
宋芸有些不忍地,摸着儿子的脸颊,和声细语地向他解释。
“阿宋,你,你可能还得留在姨婆家一段时间,妈妈,妈妈还有没忙完的事情……”
“可是……”
邢宋刚想反驳,可他点话说到嘴边,却又因为宋芸满是歉意的神色,生生憋了回去。
他垂下眼睑,握紧了垂在双腿边的拳头,瓮声瓮气地问道:“还要多久?”
“不久不久,最长一年。”
宋芸含着泪,抱紧了,已经长得几乎和她一般高的邢宋,哽咽道。
“你爸爸要跟妈妈争你,妈妈舍不得你,妈妈舍不得啊……阿宋是妈妈看着长大的,妈妈实在不忍心,你跟着你那个禽兽爸爸,去喊别的女人‘妈妈’”
宋芸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砸到了邢宋的手背上。
一阵穿堂风吹过,湿濡的手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感受到了母亲的颤抖,邢宋闭上眼,抬起手,轻拍着宋芸的后背。
“妈,我要跟着你。”
“阿宋,妈妈没有白疼你!妈妈答应你,最长一年,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好吗?”
在宋芸的注视下,邢宋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好。”
…
临近分别,宋芸满眼不舍地,拉着邢宋的双手,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阿宋啊,你在姨婆家,一定要听姨婆的话,不可以跟姨婆顶嘴,要认真地念书,要好好吃饭……”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宋芸,她想都没想,就松开了邢宋的手,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喂?张律师,没事没事,我有空,您说就好,嗯,嗯……”
宋芸走远了一些,邢宋的目光便一寸不移地,跟着她的身影。
就在这时,邢宋忽然注意到了,正蹲在河滩边浣洗衣服的陈菓。
小小的人,毫无顾忌地,将自己卷着袖子的细胳膊,泡入被砸开了,一个小口的冰层之下。
再伸出冰面的时间,那截细小的手臂,已经被冻得变了色。
即使隔着四五米的距离,邢宋还是看清了,陈菓冻得发青的手指。
“阿松,你在看什么?”
打完电话的宋芸,注意到自己儿子的目光,正定格在某处。
顺着邢宋的视线看去,宋芸也看到了陈菓。
“呀,那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大冷天的,还在河水里洗衣服,这不得冻坏吗?”
邢宋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没有吭声。
母亲出生优渥,她的父亲,也就是邢宋的外公,是市直属机关的干部,邢宋的外婆,是公立学校的声乐老师。
邢宋的外公外婆有两个儿子,到了四五十岁,才得了宋芸,这一个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