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间的小道上,几乎看不到人影,更别说可以用来,代步的牛车养车。
卷着冰碴似的寒风,争先恐后地从邢宋的领口灌入,突然的受凉,让邢宋不受控制地,打了两个喷嚏。
他站到一块,破烂不堪的矮墙之后,低着头,从包里翻找出了,宋芸在新年时,给他买的那条厚羊绒围巾。
围上围巾,装备上厚实的防风手套,邢宋凭着自己的记忆,继续沿着小道,向村口走去。
…
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邢宋看到了平整的马路。
马路边的路标上,标着距离此处十公里外的地方,有可以乘坐大巴去县城的小车站。
邢宋拿出纸笔,将线路简化后,又将其画在了纸上。
…
邢宋一向认为自己的方向感,不算差。
然而,当他走到三分之一的路途时,突如其来的暴雪,却让失去了方向。
遮天蔽日的碎雪,像冰刀子似的,磋磨着他的脸庞,狂而无疏的冷风,几乎掠夺了空气中所有的氧气。
邢宋顶着狂风和暴雪,坚持走了十米不到,就因为强烈的窒息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他眯着眼,向四下望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可以蔽身的地方。
前方的道路又被风雪湮没。
无奈之下,邢宋只能顶着风雪,向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可是,浩浩汤汤的风雪,早已模糊了,东南西北之间的界限。
不知道走了多久,邢宋始终没能找到,来时的那条小路。
身上的冲锋衣,也抵不住铺天盖地的严寒。
邢宋觉得自己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冰碴。
他被冷空气呛得剧烈咳嗽,肺部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眼前的景物忽然模糊了一下,邢宋立刻捂住自己的口鼻,强行停止了自己的咳嗽。
…
风雪没有减弱的倾向,天色却越来越暗,邢宋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他强撑着,凭着直觉向,某个方向走了许久。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邢宋找到了一个,在狂风暴雪中摇摇欲坠,但尚且可以藏身的柴草垛。
躲在柴草垛里,四面八方依旧有冷风侵袭。
但好在,比起完全暴露在风雪之中,像现在这样,能够大口呼吸口气,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邢宋搓热了手,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屏幕上的第一条短信,就是暴雪黄色预警。
这场暴风雪会持续到明天早上。
邢宋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的四点十六分,一旦入夜,不止暴风雪将更加肆虐,气温也将再度下跌,甚至有可能跌破零下二十度。
邢宋明白,在那样的温度之下,仅靠这随时都有可能崩塌的草垛,自己大概率会被活活冻死。
就在邢宋踌躇着,自己是应该出去闯一闯,再找个更适合的栖身之处,还是应该留在此处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朦朦胧胧的狗吠。
起初,邢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狗吠声越来越清晰,而且好像离他越来越近了。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邢宋!你在哪里啊!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