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瑾瑜这么盯着看了一会儿，小男孩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僵住了。
他憋着一泡眼泪，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样子既可怜又滑稽。
沈若连忙拿出纸巾，递给男孩，安慰道：“小朋友，你别哭。你不哭，姐姐就买你的花，好不好？”
男孩立刻小雨转晴，睁着泪光闪闪的大眼睛，说了一声“好”。
沈若移过视线，随手挑着花束里的花朵。
说实话，花束里的鲜花大多半开，还不到最适合售卖的时机，蜷曲的花瓣和单薄的颜色，都会减少顾客的购买欲。
傅瑾瑜看沈若的手，在花束上盘旋了许久，也没取出一枝花，便问道：“都不喜欢吗？”
他这一问，小男孩立马紧张了起来，他急急忙忙地说道。
“姐姐，你要是不喜欢这里的花，我家里还有别的，你可以到我家里去选！”
话音刚落，孩子便伸出干瘦的小手，揪住了沈若的手指，试图拉她起身。
沈若看向傅瑾瑜，后者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两臂，轻松将她托起。
“腿麻了？”
沈若点点头，眉峰微拢，“蹲太久了。”
傅瑾瑜托着她的手肘下侧，将对方的重量，揽到了自己身上。
“稍微缓一下。”
…
傅瑾瑜和沈若，跟着小男孩走到了一个深巷口。
和两三百米外，庄严华丽，处处飘溢着现代风情的，文化广场截然不同。
幽深的巷子几乎有一半，都淹没在高楼大厦的阴影之下，垂垂老矣却又倔强地挺立着。
前几日的积雪，还堆积在晒不到日照的逼仄角落。
小男孩毫不在意地，一脚踏进了巷子，还不忘回头招呼，他“来之不易”的客人们，跟上他的步伐。
沈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那双真皮手工长筒靴，思考着它到底防不防水。
“我背你？”
傅瑾瑜的嗓音清淡，透着一点笑意。
沈若耸了耸肩，“还是算了吧。”
两人跟着小男孩，走进了巷子里。
巷子的宽度足够两人同行，但这缺一块漏一块的，青石板路上，隔几米就放着，不知道是谁家的杂物。
自行车、农具，和积着残雪的锅碗瓢盆生生将巷子的宽度，逼窄了十几公分。
沈若和傅瑾瑜只能一前一后地，在巷子里，缓慢前行。
在第三个转角，左转之后，小男孩忽然加快了步伐。
“妈妈——”
站在他们十米开外的人影，闻声回头。
但她并没有兴高采烈地，张开双臂接住自己的儿子，而是扬起手，对着停在她面前的孩子，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空寂的长巷中，回荡了片刻。
男孩的脑袋被扇得偏向一边，男孩的母亲似乎觉得，这一耳光还不够解气。
她揪住男孩的耳朵，大声斥责道。
“你为什么要摘掉那些花！你知不知道，这些花是你爸爸留给我的！”
妇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原本还可以被称为素婉的面容，也被怒气扭曲得狰狞。
目睹这一场面的沈若，和傅瑾瑜不约而同地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