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然不详破坏他和赵毅之间，缓和了那么一丝的甥舅情谊。
可是，他实在做不到背叛自己的味觉，昧着良心，说出“还行”二字。
于是，林初然选择了沉默。
赵毅并没有如他想象一般暴怒，或大喊着让他滚出去。
赵毅满脸平静地端起，那盘乌漆嘛黑的炒面。
他低着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林初然，你知道我结过婚吗？”
“我知道。妈妈给你备了很多礼物，但你没有给她请帖。”
“知道为什么吗？”
赵毅低垂着头，抬手摘下了那副金丝边眼镜。
“她被强暴过。被一个追求她不成的富二代。”
赵毅捏紧了眼镜边框，手指微颤。
“所以，她害怕你们这样的人。”
林初然的表情一滞，赵毅深吸了一口气，双肩颤抖。八壹中文網
“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也想吃一点好的。但是我不会做饭，你舅妈说过的，等她空下来，她会亲自教我烹饪的。”
他直起上半身，双目通红地盯着林初然。
一阵悚然涌上林初然的心头。
屋外炮竹的声响忽远忽近，却只把赵家室内衬得更加冷清。
“舅…那舅妈呢？”
林初然看向赵毅，屋外枯树的枝影，映在了赵毅的脸上。
他隐没在黑影之中，面色格外阴郁。
赵毅抬起头，直勾勾地注视着林初然。
“她死了。在我们婚后的第三年春天。”
赵毅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又如此悲伤沉重。
“她走得无声无息，用一整瓶安眠药结束了她仓促的半生。”
眼眶越来越红，赵毅的情绪也逐渐崩塌。
他俯下身，手掌覆面，极为痛苦地抽噎着，“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在自杀之前，她甚至给我做好了晚饭。”
“她那么怕疼的人，她怎么会不怕死啊……”
用安眠药自杀，不是一种柔和平静的死法。
吞服大量的安眠药会使得喉咙受损，在药效完全发挥之前，服药自杀者会清晰地感受到，胃部的灼伤感。
再然后就是窒息和呕吐。
如果没有人发现，服药自杀的人，会在经历无边折磨之后，痛苦而绝望地死去。
…
林初然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不敢问出来。
可即便他不开口，赵毅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那个该死的强奸犯，只在监狱里蹲了一年，之后又被保释了出来。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我的妻子。”
赵毅紧紧地闭上了眼，他双手紧握，重重地向下一捶。
“那个人渣，他把当年的录像寄给了她，他说，他很想念她。”
林初然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去他妈的王八蛋！他怎么敢的！舅舅，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帮忙？”
赵毅讥讽一笑。
他颓唐地低下头。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来不及啊……”
“直到她自杀，到她自杀，我才知道那人渣又来找她了！我才知道啊！我该怎么阻止啊！”
赵毅神情悲痛地抓着自己的发丝，面目扭曲到狰狞。
“我能怎么办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在医学界有声名又有什么用，我保不住我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