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寒冰剑突然挣脱了韩凌洛的手，飞到少女的面前，好像在和她对视着。
蓝色的光愈发明亮，韩凌洛知道，这是迟来的契约法阵。
虽然不理解这剑怎么突然就想契约了，但她尊重它的选择。
韩凌洛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水平本不应该拥有收服神器的机会。
她缓缓朝玉絮寒冰剑伸出手，只要自己接下它，这次契约应该就算成功了。
然而，那剑却在快被韩凌洛的手接触到时转了个弯，避过了契约的机会。
韩凌洛：......
玩儿呢？
她再次出手，那剑却再次避开。
“不是，你到底想怎么样？”韩凌洛先用神识制止住大黑想帮忙的念头，继而对熠熠闪光的宝剑说道。
玉絮寒冰剑原本还在少女的身边飞舞，听到这话突然就不动了，悬停在半空。
它自顾自转了一圈儿，海水顿时拉出了几条条细长而剔透的水带，向上爬升，不一会儿就缠住了剑身。
交叠的水带让整把剑都有了不容侵犯的神秘......
须臾之后，那些水带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纷纷从玉絮寒冰剑上脱离下来，并且开始结冰。
最终在韩凌洛眼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古字。
“心......”
辨认出古字后，韩凌洛轻声将它念出。如同得了某种信号，玉絮寒冰剑嗡鸣一声，那冰字立刻融化，化后的水落回到海中。
颇有一种瀑布的美感。
紧接着是依葫芦画瓢，宝剑又陆陆续续地呈现出了别的古字。
直觉这些信息很重要，或许就和鲛人一族有关，因此韩凌洛聚精会神地辨认着。
多亏师父以前就喜欢古代文化，连带着自己也了解了许多不同时代汉文字的写法。
是故，虽然冰剑呈现的文字和华夏的汉字有所出入，但本质还是极其相像的。
“碎。”
“仇。”
“契。”
玉絮寒冰剑最终“写”出了这四个字。
韩凌洛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下巴，暗暗琢磨它的本意。
“契”肯定代表着契约，那前面的三个应当就是所谓的契约的条件。
心......碎......仇......
难道是心碎、仇？
这么一想，似乎有点道理，毕竟蓝颉的冰洞彻底衰败时，玉絮寒冰剑确实是悲痛至极。
哎，真是没办法......
韩凌洛抬头看了一眼静静悬停在半空的剑，它周身的气息是那般孤独悲怆。
或许它曾经也在这海面上空停留过，潇洒过，肆意过。
可如今物是人非，它依旧是它，而那个当年陪伴自己的人却因此陨落。
也难怪它如此纠结。
思及此，少女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样一把有灵性的宝剑实在不该如此消沉下去，更何况它的主人还有未完成的愿望——
宁肯拖着一缕残魂，等待千年的日日夜夜也要坚守的愿望。
握紧手中的拳，韩凌洛大声开口：“玉絮寒冰剑，倘若我有幸成为你的主人，自会为你报仇。”
倘若此刻有别人在的话，定会为少女这明艳的脸、飒爽的气势以及坚定的神情所折服。
她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让人不忍心怀疑她是否能做到。
“只不过......跟着我你可能一时半会无法解决仇敌。”
少女话锋一转，只不过眼神依然犀利，她给足玉絮寒冰剑自主选择的权力。
慢慢来也好，速速去也罢，从始至终，韩凌洛都没有觊觎这把神剑分毫。
“所以，这份契约你随时可以解除，我......”
没等韩凌洛说完，那萦绕在周围的蓝光忽然变成了一道光束，不带一丝犹豫地从剑柄穿过剑锋，最终直直刺向少女的眉心。
场景堪比谋杀......
但却没有任何杀意，于是韩凌洛坐在原处，等着那道光束。
......
结果，那束光竟然被弹了出来！
没错，就是弹出来，还好巧不巧地弹到了大黑的脑门上。
激地它吃痛大叫一声。
光束不甘心地又冲撞了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凄惨地失败了。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去别处吧，弟弟。”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光才慢悠悠地在韩凌洛脖颈处流连了一番，最终停在了锁骨的位置。
光芒消散，玉絮寒冰剑也乖巧地回到了她手中。
刚才那声音，好像是之前废弃大陆上的那位黄裙子的仙女......
韩凌洛回味着女人动听的嗓音。
然而，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局面却立即被一惊一乍的大黑打破。
“主仆契约？！这小剑剑怎么这么傻，订立了主仆契约！”
主仆契约？
韩凌洛轻轻捂了捂耳朵，堪堪熬过了大黑的巨音摧残。
她也想到了之前云天道人所说的不同级别的契约。
例如本名契约、主仆契约和平等契约。
其中主仆契约是她认为最不公平的契约——
不像本命契约那样：契约双方一生只能契约一次，一方死，另一方非死也要受到重创。
也不似平等契约：二者平等，互利共赢，挥手之后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主仆契约中，主死，仆死；仆死，主活。
最关键的是，无论主人是否自愿，解除契约时，仆都会遭遇严重的打击。
小则修为倒退，重则悲惨降格。
而降格还并非普通的降格，神器降格就会变成仙器，仙器降格则成为凡器，凡器若遭遇降格，那便和破铜烂铁无异了。
这也是大黑和韩凌洛这么惊讶的原因——
到目前为止，她和古戒、炼丹炉还有大黑订立的都是平等契约，至于凤凰印记和翡翠扳指都只是暂时由她保管那样的状态。
而这把目前看来战斗力最高的玉絮寒冰剑竟然主动选择了主仆契约......
看来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轻易交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