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之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在自己面对张疏冉杀了幺幺的画面前,站了许久。
“….为什么,这样也能原谅我。”
他杀了她那么多次,伤害那么多次。
幺幺还是原谅了他。
甚至能够在死前,听到她说一句“我爱你。”
可他这些回忆看下来,却是无比的沉重。
他单手捂住脸哭泣,泪水不断从指缝流出。
而他的背影,是如此单薄与孤单。
幺幺站在他身旁,静静地陪着他看完这一切。
她要等待,萧祈之会选择进入怎样的幻境。
系统还告知了她一句话,
【若他甘愿沉沦其中,你将无法将他拉回。】
会是他们成婚后?
亦或者….是在囚禁她,占有她的时候?
幺幺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因为一切都是从囚禁开始的。
萧祈之对她有很强的愧疚,也许他会在幻想里,试着去改变囚禁她的结果。
但她没想到的是,萧祈之站在此处,没有再移动。
他张开五指触摸,目光无神的看着眼前幺幺被杀,她死去的模样。
幺幺不该原谅他的。
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
一切的罪恶,就算是幻想,他也必须承受。
他爱她,自然要恶其余胥,恨着自己。
他那么对她,自然是原谅不了的。
在幺幺思考的目光中,萧祈之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微弯。
下一秒,他的手,伸入了在宴会上,他杀了自己的画面里。
“不!!”
幺幺眸光欲裂,萧祈之消失的是那么快,她连一片衣角都握不住。
幺幺没有丝毫犹豫,跟着他的背影,跳了下去。
耳边风声呼啸,她什么也看不见。
萧祈之为什么会选择那里?
难道,他要和以前一样,将那五年的痛苦全部体验一遍吗?
【幻境中的时间线与现在不同,你现在和他一起穿过去,可能会穿越到他进去的几年后。】
在这几秒之间,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幺幺轻声道,“没关系。”
她会去把他救回来的。
当幺幺再次醒过来时,她站在了一处雪地中。
大雪纷飞,幺幺认得出来,这是靖国的皇城。
因为她和萧祈之在成婚后,去过很多次。
幺幺直截了当的跑去皇宫,她不顾任何形象,跑的是那么的焦急与慌忙。
在触及皇宫时的前一刻,身后突然传来马鸣声,幺幺来不及回头,便被撞倒。
“怎么走路的!这么大一个马车没看见吗!”
幺幺被撞出了三米远,浑身疼痛。
她倒在地上,膝盖与浑身各处被磨破了皮,但她依旧坚持不懈的站起来,
“抱歉,是我没看见路。”
她匆忙的道下谦之后,便一瘸一拐的往那宣武门走。
马夫见状喊道,“喂!你要进皇宫?”
他上下瞧了这女子一眼。
幺幺穿的衣服是坠楼时的现代衣,这马夫见她穿着奇怪,也能够看出这女子浑身上下不也像一个有钱人的模样。
于是他道,“不是外域而来的?”
幺幺摇头,耐心的回答他的问题,“不是。”
马夫又问,“那你知道,进着皇宫没有陛下的召见,轻易过去会被拦下,轻者被赶出,重者被拦下吗?”
幺幺尽管当过几次皇后,也对这些前殿的事情无印象。
她摇着头,道,“我与皇帝认识,只要烦请通报一声,他们会让我进去的。”
“认识?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夫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姑娘,若不是看见你伤的不轻,我也无需帮你,让你逃过一劫。”
“但你这把人当傻子,是不是也太不地道了?”
“如今的圣上才年方八岁!你如何认得他?”
幺幺在风中凌乱的发丝,在这一刻也悄然声息的停下。
“八岁?”她听到自己质疑的口气。
幺幺缓了缓神,镇定道,“现在靖国的皇帝叫什么名字?”
马夫奇怪的看向她,“还说不是外域的?连小皇帝萧浮生的名头也没听说过?”
“他已经在位两年了,虽然吧,年纪是有些小,但好歹……”
后面的话,幺幺已经无心再听。
她猛然来了力气,忍着疼痛抓住马夫的马,咬牙道,
“那萧祈之呢?”
马夫听见这个名字神色突然慌张恐惧起来,见她快要疯癫一般,连忙拉过自己的缰绳,语速极快,
“先帝的大名岂是你我能够谈论的?松开!”
幺幺见缰绳被抢走,又死死的抱住他的腿,
“你只要告诉我他去哪里,给我讲讲他就好!”
宣武门前守着的士兵也看到了这出闹剧,正提枪走来。
马夫慌了,一脚将幺幺踹开,
“皇上登基了两年他也就消失了两年,我又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幺幺被踹在地上,重重的呼吸。
原来已经过去了两年了。
身边有不少人过来看她的情况,幺幺如同失了魂魄般站起来。
萧祈之想做什么?
为什么会在幻境中这么早就把皇位传给了萧浮生?
那他每当皇帝,又会去哪呢?
是去清玉国找她了?还是在靖国?
幺幺很快就排除了第一个可能性。
如果萧祈之要找她,根本不会在这个时间段选择进入梦境。
幺幺一边走着,慢慢进入了皇城几个店铺。
卖衣裳的店里,没有他。
长生堂里,也没有他。
原本放孔明灯的地方,没有他。
她找着找着,内心几乎就要焦灼崩溃了。
幺幺终于忍不住,在街头的一处拐角处,掩面哭泣,像是一个孩子。
她仅仅是找了他这么一会儿便会受不了。
可原本的萧祈之,真真切切的找了她五年。
他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凭着怎样的信念?
她靠着墙,身体逐渐下沉,缓缓蹲在地上。
“施主…给点吃的吧….”
“施主…..”
一句句话语在耳边响起,幺幺这才知道,自己进了一个类似“鸡毛房”的地方。
里面有很多乞丐,不停的对路过的人们伸出碗筷。
幺幺擦了擦脸,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她摸了摸身上,身无分文。
她身上也都是血,白裙沾满了污秽肮脏的血迹。
与他们站在一处,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她在这冬天里只穿了一件白裙,说不定别人还把她当神经病了。
难怪他们没有上前对她来讨饭吃。
但好在有系统的帮忙,她竟然也不觉得冷。
幺幺吸了吸鼻子,准备离开。
在转身之际,幺幺看见一个乞丐半跪在地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穿着厚厚的纱衣,头上戴着连衣宽大的帽,将他整个人身形都给盖住了。
指尖无措的在雪地里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