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桃不知道墙那边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听不能看,感觉大佬似乎放大招了。
从她老爸那提高的声音里不难猜测,大佬的大招对老爸造成的冲击有多大。
田桃心里的小人抓心挠肝,恨不得生出一双透视眼来。
她也好想看看啊!
到底啥啊?
陆尧弯腰,把地上的一叠纸捡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
财产公证书。
“这就是我的诚意,如果三叔同意,我就着手准备订婚宴。”
田久保被这纸上的内容惊的好半天都找不到声音,好一会才问道: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陆尧把这些纸收入包里放好,慢条斯理道:“那我明天再来。”八壹中文網
明天不行,还有后天,大后天。
田久保瞠目结舌。
“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那要分是什么事。桃桃她值得。”
这彩虹屁,不仅熏得未来岳父和颜悦色,也熏的一墙之隔的田桃面红耳赤,她哪有那么好啦。
“你可以不用这样低三下四,你就是背着我和她妈妈,偷着跟她交往,生米煮成熟饭,逼我们就范,我们也是没办法的。”
田久保话是这么说,可是言语里已经带了几分杀气。
其实田久保这杀气不是对着陆尧,而是他想到了自己二哥家的闺女,田来娣。
来娣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田久保托关系在老家给她找了个好工作,她却不好好珍惜,成天跟一些社会上的小青年鬼混。
后来相中个不务正业的混混,非得要结婚。
她家里自然是不同意的。
田老二之前做过对不起田久保的事儿,这些年日子过的也不好,两家没什么来往。
但就为了自己闺女,田老二和他媳妇亲自来京城找田久保,就差给田久保跪下了,想求田久保帮帮田来娣。
田久保顾念亲情,想着给来娣弄到a市,让她学个手艺,再给她开个店,只要这丫头上进,把店做起来了,田久保就能给她找个好婆家。
说白了,这店就是为了给自己侄女身上贴金,帮助她提高择偶的门槛。
长辈们是用心良苦,来娣是一点也不配合。
表面上跟混混分手了,其实藕断丝连,最后来了个未婚先孕,那混混借着田来娣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威胁田老二一家出嫁妆出婚房,甚至算计到田久保头上,想让田久保给他安排工作。
否则就不娶田来娣,让整个田家都沦为笑柄。
这事儿田久保还没处理,就觉得自己这侄女,犹如一口浓痰嚼不烂,恶心死个人。
有了来娣相中的混混做前车之鉴,再看这诚意十足的陆尧,难免要对比一下。
陆尧如果真看上田桃了,就算田久保不同意,他也有一万种办法得到田桃。
先上车后补票,甚至以削弱田家的财政为手段,逼迫田久保,都是可行的。
毕竟陆尧对外做生意的手段,就是其疾如风,雷厉风行,只要他盯上的目标,就没有一个能逃得过去的。
但唯独在说服未来老丈人这个问题上,陆尧选择了最卑微的方式。
“我承认,如果我想得到桃桃,会有很多种不入流的手段,但我那么做,她一定不开心,在桃桃心里,您跟三婶都是她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得到你们发自肺腑的认可,就会伤了桃桃,我不想那么做。”
所以,无论这条路多难,他都会规规矩矩的走完。
一辈子能够走的捷径有很多。
就像是炒地皮一样,在这个商场里沉浮,人不可能是完全透明的,没有手段早就死万次了。
但唯独感情这条路,陆尧不想走捷径。
他的女孩,值得他用最高规格去对待。
在她家人面前,他的那些狡诈和城府全都要收起来。
如果说,陆尧拿出财产公证书,表明了婚后他所有个人财产都会转给田桃,已经说服了田久保百分之八十。
那么,陆尧说不想伤桃桃,这句百分之一百二说服了田久保。
田久保这个粗糙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竟被眼前的年轻人这番话,说的眼圈泛了红。
他忙抓起茶杯,掩饰地喝上一口,可不能让晚辈看到他落泪,他不要面子的哦!
被一个晚辈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出去后还怎么在圈里混?
“三叔,我给你满上。”陆尧站起来,又给田久保倒了一杯。
这动作倒是让田久保有种没由来的熟悉感,他指着陆尧,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我说上次你小子怎么给我喝趴下了!你从那时候起,就惦记我闺女了吧?”
陆尧高深莫测地一笑。
当然,不止。
墙那头,田桃捂着嘴,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陆尧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那个站在云端的男人,也会为了他,变成这万千尘世中最平凡的存在,可打动她的,不止是他在万丈天空大放异彩。
还有这低入尘埃时,对她的那份执着。
田桃放下茶杯,努力的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哭的不要那么大声。
边抽泣边对陆舜说道:“不要告诉你哥,我偷听过。”
陆舜在唇畔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看着田桃抹着眼泪开门离去,幽幽叹息。
“看不出来,我这腹黑老哥,还有这一手啊。”
雄性求偶,这是从盘古开天辟地时就刻在基因里的存在。
如果一个男人不肯为自己的女人放下姿态,认真的面对她的家人,不是证明他有傲骨,只能证明,他爱的不够深。
很久以后,陆舜在酒后问过陆尧,为什么愿意对田桃的家人如此耐心,陆尧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
他说,鸟类求偶,都要拽几根羽毛,筑巢表示诚意,他陆尧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还不如鸟?
陆舜恍然大悟,然后被他哥狠狠地揍了顿——人家大佬跟未来岳父表忠心拿诚意呢,谁让你无耻的偷听了?
田久保喝了陆尧倒的茶,烦恼一扫而空,就觉得此时的心情,如这昂贵的明茶一般,通畅无比。
“看在你的诚意份上,我就同意了,她母亲那边能不能同意,就看你的本事了。”这就是认可陆尧了。
陆尧成竹一笑。
“三婶半年前就已经同意了。”
田久保万箭穿心,啊,媳妇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么,嘤嘤!
脑子里适时浮现出儿子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这个家,男人是没有地位的。
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