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书院。”第二天一早,晚婉就起床收拾好,拍拍一旁还在酣睡的桑梓,准备去书院看看情况。桑梓因为父亲最近外出办事不在家,天色又晚,所以将就着在晚婉的小院的长凳上睡了一宿。
桑梓用手撑开眼皮,还没睡够,不情不愿道:“昨天院长不是准你三天假吗?你去干嘛?”
“我去看看书院今日有没有开课。院长准我的假,可没给你假。”晚婉正色道。她其实是想去看看陈院长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所以借着桑梓还需要上学这一由头,想去看看情况。八壹中文網
“哎呀,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肯定不会开课了。你让我多睡会儿,让陈老头把陌颜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下午再去看陌颜。”
“快起来!你听听!”晚婉一把把桑梓拽起来,桑梓意识还未清醒,摇摇晃晃的,晚婉只能用肩膀抵住他的后背,用尽力气撑住让他不要倒在地上,然后双手抓住他的耳朵让他听书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君子乎,人不知……嗯?”桑梓听到书声,下意识的跟着背诵,背了两句,猛地一激灵,从晚婉身上弹起来:“书院今日还开课!”
“嗯。”晚婉淡定的点头。
“啊啊啊啊啊!遭了遭了,我又迟到了,陈老头记满我这个月迟到的次数,又要去找我父亲告状去了!”桑梓急的抓耳挠腮,胡乱的穿好鞋子,边向门外跑边穿自己的大氅。
晚婉像看猴一样看着他上窜下跳,找东找西,忍不住对着他背影玩笑道:“喂!你不等我了吗?!”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反正你离的近,你自己过来吧!”桑梓回应着,人却早已穿过街道,进了书院后门。
“哈哈哈,大傻子。”晚婉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两声,这才收起笑容,整理好自己去了书院。
一进书院,晚婉就发现事情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一众学子认认真真的听着夫子讲学,丝毫不知道昨晚书院里发生了什么。她每个学堂都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张夫子的身影,膈应的心这才稍稍缓和,于是去了昨晚暂放陌颜遗体的客房,发现院长,张夫子,陈枫泊,包括院长夫人都在房内。
院长一脸肃慕,端坐在主位,下面的陈枫泊满脸悲痛,低着头还在抽泣,而张夫子则是一副是不关心的模样,悠闲地站着,只不过为了配合现在大家的心情,他没有弄出一点声响,而院长夫人则是惋惜的坐在陌颜床边,端详着她的面容。
晚婉不过是轻轻的敲了敲半敞的房门,众人的目光就全都聚集到她身上。
“哦,是杜堂录啊,你不在家休息,来这里做什么。”陈院长首先发话,但没有让晚婉进来的意思。
“我来看看陌颜。”晚婉没有说穿,但陈院长知道她是来看他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此刻外面还有学子和一众夫子在,陈院长不想闹大,沉声道:“进来吧。”
晚婉进屋,礼貌的向院长夫人一拱手,这才看向陌颜。陌颜此刻已经换下了昨天投井时穿的衣服,院长夫人给她换上了女孩装扮,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如果不是她毫无血色的脸,晚婉还会以为她又活过来了。
“难为你昨天下井救她,可惜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也怪她命薄,她的死怨不得你,也怨不得他人。我知道你们几个少年年纪相仿,私下里相交甚好,但斯人已去,不要太过于伤心。”
听着陈院长阴阳怪气的话,晚婉知道陈院长这是打算草草了事,不追究张夫子的责任,心里一寒,忍不住反驳:“院长,您这话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您说她命薄,是见给她请了算命先生给她算过命吗?还有,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可是她白天还好端端在学堂上课的人,是谁让她有了必死的决心?!”晚婉字字珠玑,引的陈枫泊偷偷的给她竖起大拇指。
“杜堂录啊,你好好说话,不能红口白牙污蔑人的。”张夫子急了,对着晚婉就是一顿“教育”。
“哟,你着急什么?我没说你你上赶着认啊?你也知道说话要注意不能随便诬赖人啊?”晚婉挖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陈院长面前,扑通跪下:“院长大人,昨晚陌颜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她投井后放弃挣扎,加上她身上的棉衣浸水,所以我花了很大力气也没有把她捞上来,这是我的错,但是!那个让她又必死决心的人,才是真真的凶手!”
“你胡说八道!”张夫子听完气急败坏,抬起手就要给晚婉一巴掌。
“打呀,你打下来你就是那个凶手!凶手被指认不服的时候就是你这样!”晚婉挑衅道。
张夫子被气的失去理智,卯足了劲,就要朝晚婉打来。
“张生!”陈院长急忙喝住他,陈枫泊也难得机灵一回,上前死死的抱住张夫子。
陈院长看着眼前乱做一团的几人,头疼的厉害,害怕几人将事情闹大,他示意自家夫人关上房门,这才斥责道:“住手!你看看你们,夫子的夫子,堂录的堂录,都是读书人!闹的像市斤泼妇一样!”
见两人依旧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眼里都恨不得碾碎对方,陈院长不得不起身走到两人身边,把晚婉拉到自己夫人身边,去扯开陈枫泊箍紧的双臂。
“枫泊,放开!”陈院长好言好语道。
陈枫泊不搭话,只是看着晚婉,晚婉点头,他这才放开。
见不给陌颜一个交代,晚婉是不会善罢甘休,他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沉思片刻,这才开口问晚婉:“那按照你的意思,我该如何处理凶手?”
晚婉见有转机,忙又跪下:“请院长昭告书院上下,说明陌颜去世的原因,允许女子入书院学习,并且将凶手赶出书院!”
“……你觉得,这样处理妥当吗?”陈院长反问道。
“当……”然字还未出口,张夫子就又扑了上来,一把将晚婉推倒在地:“你刚才不是说你没能把她捞上来你也有错吗?井下的事只有你知道,说不定真正害死她的凶手是你!”张夫子此刻已经不顾及自己的言辞,执意要拉晚婉垫背。
“杜堂录,你怎么说?”张夫子闻言,佯装公平的问道。
晚婉咬牙,低估了张生的恶毒,她直起身,拱手对着陈院长道:“对!我也有错!请院长把我也逐出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