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笙!华笙!华笙你醒醒!”晚婉刚想抱过孩子来看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的华笙就手一松,因为大出血晕了过去。
“这又是怎么了?我不是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吗?”涟秋夫人拉着予生站在门外等待着,她的脸被白纱遮着,看不清楚表情,但予生感觉到了她拉住自己的手越握越紧,已经冒出了许多汗液。
“老夫人,生孩子很危险吗?”予生看着屋内屋外刚平静不过半刻就又开始闹哄哄的,哭声喊声一片,忍不住开口问道。
涟秋夫人因为担心,并没有听到予生的话。依旧神色紧张的盯着晚婉的房间一眼不发。
“夫人?”予生好奇心切,又轻轻的晃了晃涟秋夫人的手。
“嗯?怎么了?”涟秋夫人被予生这一晃,这才晃回了神。
“生孩子很危险吗?”予生扑闪着大眼睛,懵懂的问道。
“嗯,岂止是危险。那简直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啊!”涟秋夫人回忆起自己当初生孩子的样子,哀戚道。
“那……华笙夫人她……?”予生被涟秋夫人的话吓得一激灵,他也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华笙处在危险之中,眼神从懵懂变成了担忧。
“放心,她吉人自有天相。该来的总会来的。”涟秋夫人似乎是知道华笙一定会化险为夷一样,拉着予生坚定道。
两个时辰后,稳婆和郎中一起走了出来。
予生和涟秋夫人见状,忘记了自己早已站的麻木的双腿,忙上前一把拉住稳婆和郎中问道:“里面情况怎样?”
郎中和稳婆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放心,母子平安。”
“谢谢谢谢,我就说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涟秋夫人听到华笙和孩子都没事,在这一瞬间放下了一个自己高傲的姿态,不住的向稳婆和郎中道谢,眼里全是泪花。
“老夫人,恭喜恭喜,这儿没我什么事了,您看……”稳婆任务已经完成,她拂去脸上的汗水,示意涟秋夫人结账。
“哦,我明白,明白。”涟秋夫人转头就让予生给了稳婆二两银子,外加一份冰镇绿豆汤。
“这绿豆汤就不必了,天色已晚,我就先走一步。”稳婆明显不想多说什么,瞥了一眼身旁的郎中,接过钱离开了。
涟秋夫人心思细腻,她察觉到稳婆的不对劲儿,见郎中不复刚才的笑容,她心头一颤:“大夫,是……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郎中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开了口:“令媳孕中受惊,导致孩子早产。现在虽说母子平安,但……”
“但是什么?!”涟秋夫人不等郎中开口,焦急的追问道。
“但是孩子早产,身体孱弱,不知能否熬过百天,就算熬过百天,也……也可能疾病缠身……”郎中支支吾吾,最终还是说出了事实。
“什么?!”涟秋夫人不可置信,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女儿娶妻的事实,也接受了她女儿的妻子要生孩子的事实,但孩子以后疾病缠身,甚至有可能熬过不百天,这是她接受不了的,也不知是腿麻了站不住,还是她无法接受现实,涟秋夫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睛里瞬间失去了光。
“请夫人看开些……”郎中在予生的帮助下,将涟秋夫人搀扶起来,幸好予生机灵,连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涟秋夫人屁股底下让她坐着,涟秋夫人这才不至于像滩烂泥一样。
“这是我给令媳开的药方,令媳因为生产失血过多,还受了惊吓,服用计量和方法我都写在上面了,您抽空去给她把药抓来煎给她吧。”郎中拿出写好的药方,见涟秋夫人已经瘫软在椅子上,于是把药方塞给了予生。
予生看了一眼涟秋夫人,又看了一眼晚婉房间,两个能做主的都没有一点动静,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问清了郎中诊金,从刚才还没来得及放回的钱袋子里掏出钱来付了,像个大人一样把郎中送出门去,这才回来拿着方子去了药店。
“予生呢?”晚婉红着眼眶出来,就见涟秋夫人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房门口,吓了一大跳,等镇定下来,擦掉眼泪问道。
“不知道……”涟秋夫人不想让晚婉见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强撑着站起身来,淡淡的回了晚婉一句,转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晚婉早已习惯了她喜怒无常的样子,扫视了一圈发现稳婆和郎中已经不在院中,她猜到予生去了哪里,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熟睡的华笙和孩子,想了想,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书院。
“杜夫子!你未免也太……”陈院长一见晚婉,生气的就要开始斥责,但见她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和眼角抹不开的疲惫,刚到嘴边的斥责又咽了回去。
“你这是怎么了?”陈院长打量了她几眼,见她衣角有几滴斑驳的血迹,关切道。
“我夫人生了……”晚婉有气无力道。
“这是好事啊!你哭丧着脸干什么……”陈院长没想太多,拍了拍晚婉的肩膀。
“孩子是受惊早产……郎中说,可能挺不过百天……”晚婉欲哭无泪,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陈院长这才反应过来,仔细一想晚婉前不久还说过华笙的产期还差着两个月,高兴的表情挂在脸上,尴尬的不知如何收回。
“那……那她现在情况怎样?”陈院长见状也不忍心斥责晚婉,为了体现自己对下属的关心,他语气焦急的问道。
“目前暂无大碍,母子平安……所以我想着来书院里看看。”晚婉看着一片狼藉的的课堂,知道学生没了夫子的管教,肯定不会好好的待在课堂里,看着学生已经全部离开乱作一团的课堂道:“院长放心,我会收拾干净的。”
“不用。你回吧,我会安排人来收拾的。”陈院长摆摆手,示意她赶快回去。
“谢院长!”晚婉感激的看了一眼陈院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