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秋夫人怜惜的抱着晚婉,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涟秋夫人的沉默,在晚婉眼里就成了默认,晚婉痛苦的用手捂住脸,伤心的哭了起来。
这是晚婉第一次为自己而哭。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涟秋夫人拍着晚婉的肩膀安慰,眼泪无声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但不过片刻,晚婉就止住了哭泣,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涟秋夫人被晚婉的行为弄的不知所措,慌忙跟着收起眼泪。
“母亲,你去帮我把药抓来吧。别让刘大夫久等了。”晚婉说着,用手背胡乱的抹掉脸上的眼泪,俨然一副已经接受事实的样子。
“你……”涟秋夫人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欲言又止,并没有马上离开。
“放心吧,我没事儿。”晚婉挤出一个笑容,洒脱的挥挥手,示意涟秋夫人快去。
涟秋夫人没办法,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将药箱收拾完毕跨在肩上的刘大夫,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门,跟着刘大夫去了药店。
第二日,晚婉喝过药后,还是去了书院。
“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一天吗?你怎么来了?”陈院长刚从晚婉的课堂里出来,就看到她站在门口伸着脖子朝里面观望。
“哦,我闲不住,怕他们没有夫子管教又开始胡闹,所以就过来看看。”晚婉笑笑,老实回答道。
里面读书声朗朗,晚婉说完又朝里面瞥了一眼,发现有个年轻人在里面带着读诗,心里稍稍放松了下来。
年青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楚容貌,只是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好,真好,他们有人管教着就好。
晚婉也不计较带着她们读书的人是谁了。
“行了,看你也看到了,回去歇着吧。”陈院长显然不想让她在这儿多呆,催着她回去。
“好。我这就走。”晚婉心里突然升起一个疙瘩,明明自己终于能顺利留在书院了,但听到陈院长这话,怎么有种自己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哎,算了。许是最近事情太多,脑子混乱了。”晚婉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瞎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陈院长只是在关心自己罢了。
“等等!”没走几步,陈院长又突然在她背后叫住了她。
晚婉心里忐忑,迟疑的回头,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陈院长突然反悔让自己离开书院了。
怀着不安的心情,晚婉又走回陈院长跟前:“院长,还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吗?”
“我再给你放一日假,你还是去把你的户籍证明取一份来给我吧。”陈院长盯着晚婉的脸,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可是……可是您不是……不是说……”晚婉慌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以为陈院长反悔了,不想帮她隐瞒身份。
“你放心,我只是看一眼,好让我上交给广安王过目之前有个参照。”陈院长并没有把话说穿,看到晚婉表情不对,他又解释道:“放心,只有我一个人会看到,而且,最终交给广安王什么东西,是我说了算。”
晚婉这下明白了陈院长的用意,心中石头落地,点头答应了下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书院。
第三日,晚婉已经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接受现实,回归到了原本的那个晚婉,继续回到书院跟一群垂髫小儿斗智斗勇。
但意外总是特别喜欢晚婉。
晚婉好不容易哄的这群小学童乖乖的听自己讲课,予生又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夫子!夫子!华笙夫人不见了!”
“什么!?”晚婉被打断,心中不悦,但听到华笙丢了,还是扔下书本走到门口向予生确认事实。
“是真的,今日午饭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还跟我保证会乖乖在家等您回去。”予生脸上全是焦急和自责,他在怪自己没有看好华笙。
晚婉看着底下一群等待着她的孩童,又回头看看予生,陷入两难境地。
无论她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后悔。
“孩子们,实在是对不住。我没能给你们把课讲完。”晚婉走到前面,郑重其事的给学生们鞠了三躬,一群垂髫小儿被她此举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孩子们。但此刻我的家人更重要。”晚婉最终还是决定丢下学生去寻找华笙。
堂下一片哗然,不知是在惊叹还是不满。
晚婉拉着予生抄近路出了书院,脚底生风但不忘了解详细情况。
“你说她午饭的时候还在,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予生仔细的回忆,迟疑不决道:“应该是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晚婉突然拔高音调,一个时辰前华笙就走失了的话,那就意味着她们搜寻的范围远不止书院和家附近了。
“是。一个时辰前她还坐在院门槛上哄木头孩子呢。”予生愧疚的低下了了头,不敢直视晚婉。
“那我母亲呢?她知道了吗?”晚婉边追问着,脚已经跨出了书院后门。
“知道。她现在也出门找华笙夫人去了。”予生小声的回答,被晚婉拽着走,一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倒,但他一声不敢吭,自己默默的爬起来跟上晚婉。
晚婉停下脚步,看着自家还没来得及关的院门,知道此刻责备没有任何意义。
“你回去给手上点药吧。”予生始终也是陪伴了她那么久的家人,看到予生摔倒,却因为自责一声不吭,她也是心疼的。
“不,我要跟你去找夫人。”
“让你去你就去,那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我去这边找,你上完药从那边去。”晚婉命令道:“一个时辰后在这儿汇合!”
“哦~”见晚婉生气,予生这才不敢犟,乖乖的回家上药。
“杜夫子,你家夫人在书院里吵着要见你呢!”晚婉刚和予生分开没多久,正在街上拉着人跟人描述华笙的特征的时候,书院里的一个小厮突然找到她。
“快带我去!”晚婉心里着急,见来人袖上绣着书院的标志,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书院的,没有多想便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