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县一众先生学子,羡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能用县学的最高仪式,也就是宁晏了。三日肃清县衙历年堆积之公务,这可是得了范相认可的凤雏之才。宁晏现在非常慌。现在自己有多风光,以后就有多惨。但宁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因为两个老先生鹰爪一样的手指,紧紧的扣着他的肩膀。娘的,不是说大宋的读书人都手无缚鸡之力吗,谁造的这缺德谣啊!张淳嘚啵了一大堆,大意就是余杭县出了宁晏这么个人才,这是圣人教化有功,是县学各位先生的敦敦教导,是赵斋长呕心沥血的辛勤。合着,这事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老东西们,还能要点脸吗?宁晏心里大肆吐槽。等这一切仪式完成,两位老先生再把宁晏一左一右架起来,直接塞进县学。围观的众位先生散去,只剩下赵斋长和张淳两人,宁晏总算是叹了口气。“斋长,先生!二位日后再有这种事情,能不能先给我打个招呼。”
活动活动筋骨,宁晏一脸幽怨道。刚才简直就是大型的社死现场,得亏自己脸皮够厚,不然得活活的尴尬死,那要怎么算……“你……还想有下次!”
赵斋长颤抖的手指着宁晏,哆嗦的说不出话。“宁晏,不得无礼!”
这就很无礼吗?正常诉求好吗!“你可知道,我余杭县学已有近二十年,没有请出如此大礼,若不是你这次受范相认可,岂能便宜你。”
张淳气的板着一张脸。二十年啊,余杭县学没有一个进士及第,足够光耀门楣的人物。谁都没想到,宁晏做到的!要是放在半个月前,张淳想都不敢想。一个成天混迹青楼,差点被余杭县学开革的学子,却干出了让人惊掉下巴的大事。三日肃清数年公务,凤雏之才。这他么是我余杭县的学生干出来的!轮不到他不信,因为,有名满天下的相国范仲淹亲证。当得知这个消息,张淳当时差点没跳起来。他激动了,彻底激动了!范相亲口夸赞的凤雏之才,这比进士登科还要难上无数倍。谁都知道,范相正直之名,历届科举登榜之人,能得到范相赞誉的,寥寥无几。余杭县学竟然出了这样的人才,还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张淳一刻也待不住,迫不及待的的跑去,把这件事公告给所有余杭县学先生。余杭县学沸腾了。斋长赵勋更是老泪纵横!多少年了,余杭县学终于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学生了。宁晏,宁知行!不行,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他跑了,被别的学院抢走。当即有人建议,直接请出余杭县学的大礼。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宁晏一边心里默默的鄙视张淳,二十年了,连个进士都教不出来,你也好意思!一边拱手道。“学生惶恐,如此大礼,受之有愧。”
“宁晏,你不必过谦。范相之言,岂会有差池。今日你受了我余杭县学大礼,日后无论是在哪,都代表我余杭县学,你我,一荣俱荣。”
张淳抚着自己颌下的三缕长须缓缓道。宁晏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这干的是人事!读书人最注重的是什么,尊师重道!余杭县学今天这么一出,就相当于把宁晏直接绑在了余杭县学这颗歪脖子树上。不管宁晏日后去其他学院或者是怎样,余杭县学的烙印,是去不掉了。这么说,虽然有点过分。但却也是事实。日后宁晏要是真的进士登科,甚至胆子大一点,进入馆阁,或者格局打开,参知政事,成为权倾朝堂的丞相,余杭县学就能堂而皇之的打着宁晏的招牌,为所欲为。授业之恩不可忘。当然,仅限学院之事。不过,很可能,他们想岔了。宁晏心里逼数十分清楚,自己处理县衙的公务是得心应手,但让自己考科举,中进士,我谢谢你啊……宁晏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反悔?他们会不会打我。宁晏有了片刻的挣扎,然后果断放弃。“学生知道,日后一言一行,将代表我余杭县学,定不会让我余杭县学蒙羞。”
宁晏点头道。事情不能光看一面,余杭县学把自己绑在船上,宁晏就能正大光明的借着余杭县学的名头行事。进士登科,这玩意就是一张空头支票,宁晏一时半会不可能兑现,说不定根本兑不了现,但余杭县学的名头可是实打实的。虽然只是一座小小的县学而已,但宁晏并不敢小看。这年头读书人喜欢抱团,也就是结党。有了县学的名头,就算是县衙,也要忌惮几分。“好!孺子可教。”
赵斋长满意的点头。“只是,学生还有一事。”
宁晏抬起头道。头也磕了,礼也行了,既然事已经是这么个事了,宁晏可不会这么容易打发,属貔貅的,不给自己找补点好处怎么行。“学生想告假。”
宁晏小声道。“告假!”
张淳眉头一皱。“今日,你才第一天入学吧。”
第一天上学就请假,过分了吧!宁晏也不想,主要是这段时间,自己实在是累的够呛,跟狗一样,连喘口气都要把舌头伸出来那种。上午在县学摸鱼,下午匆忙跑去县衙,忙活完还要去作坊做香水搞钱。一整天下来,就跟陀螺似的,连轴转!再这么下去,宁晏怀疑自己是穿越大众中唯一被活活累死的!所以前几日,宁晏干脆向县学请假,也是为了一心埋头处理余杭县堆积的公务。自己的读书人身份,是必须保留的,这个配置不能丢,但是付出的精力实在是有点大。整整半天就耗在县学。这半天时间用来搞钱他不香吗。“学生在县衙公务繁忙,家中兄长又因病卧床,这次是真的……额!总之,无暇分身,因此想跟先生与斋长告假。这次告假,归期不定,等学生处理好家中之事,定会来县学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