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晏能怎么办。“娘子今日恩情,宁晏谨记!”
不能吃干抹净,就不搭理人家。宁晏上前抱拳。“他日若有需要,定报答娘子。”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那妾身便在玉香楼恭候宁郎,可莫要让妾身就等哦。”
说完低下头,眼神幽幽,脚底下不甘的慢慢的挪动。这娘们不是好人呐!宁晏牙都咬的呲白了。你怕是嫌我的死的不够快!当着大哥嫂嫂的面,你约我上青楼,这算是什么事,我不要面子的吗。下回,老子一定要好好教你做人!送走玉卿,宁晏转身看向余杭县众位师长,正准备答谢。“知行多谢诸位师长今日搭救。”
虽然宁晏胸有成竹,不过今日余杭县诸位先生们,可是很好的起到了一个搅屎棍的效果,成功的把水搅浑。尤其是赵祈这个斋长,居然炸出了他这条大鱼,属实在宁晏的意料之外。“今日若非斋长出面,宁晏怕是凶多吉少。”
虽然赵祈看上去随时会一口气过去,但只要有一口气在,那多少是条大腿,得赶紧抱。这方面,宁晏觉悟一向很高。大腿不嫌多,也不嫌粗。赵祈撑着拐杖,此刻他的目光灼灼,异常激动。余杭县学一众师长们,虽然刚才持续懵逼了一会儿,但毕竟都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稍微给点时间,他们就能反应过来。“宁晏,老夫问你,你为朝廷试种秋粮之事,可是真的!”
赵祈激动是有原因的。宁晏居然在为朝廷试种秋粮,此事若是成了,是多大的功绩!而宁晏身为余杭县学弟子,这件事会给余杭县学带来多大的声名!那当然不是真的!“此事府尊明鉴,怎会有假。”
宁晏睁大眼睛说瞎话。这时候当然不能承认。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朱大爷!话音刚落,一旁张淳神色激动的上前一步,一只大手猛地落在自己肩膀上。“好!”
好个得儿!看着跃跃欲试的其他余杭县学师长,宁晏赶紧后撤。鬼知道张淳一个书生,手上怎么那么大的劲,不是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吗!老子肩膀都被你给拍掉了。多大个人了,就不知道稳重点。宁晏心情很幽怨。此刻张淳看着宁晏的眼神,就很古怪了。宁晏花魁宴上一诗一词惊艳四座,余杭县衙三日肃清案牍库,这原本已经算是让张淳刮目相看了。然而,没想到,今日却还能有如此的惊喜。为朝廷试种出新粮,这是何等的功劳!“知行,此事事关社稷,我等圣贤子弟,当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死而后已……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宁晏正想吐槽,抬头一看,一个仆人打扮的老人,从府衙门口径直走来。老人先是冲赵祈等人行礼,然后面对宁晏。“在下范府老仆,替我家相公传话,相公想请宁公子府内一叙。”
朱大爷找我!宁晏并不意外,自己扔下这么大一颗炸弹,朱大爷现在心里肯定很多问号。宁晏猜他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其实不止是朱大爷,恐怕现在所有人心里都充满了问号。“先生稍等!”
宁晏点头,看向赵祈和张淳等人。“诸位师长,范相召学生问话,学生只能再好生答谢诸位师长今日恩情。”
朱大爷找你,这个面子得给。万一宁晏要是不识抬举,惹急朱大爷说不定会帮自己体面,毕竟是杭州知府,前大宋丞相,这点事宁晏还是懂的。赵祈和张淳当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一听说范仲淹要找宁晏,原本还意犹未尽的张淳也赶紧收拾起这个念头。“知行且去,范相难得教诲,还需严谨。”
趁着不注意,给落在最后的王博和李群两位损友使了个眼色,宁晏跟着范府的老仆而去。眼看着宁晏离开,余杭县学众人,神色复杂。“斋长!想不到,我余杭县学能有今日,宁晏竟为朝廷试种出了新粮,立下这等奇功,此事若成,我余杭县学,必将扬名天下!”
张淳激动的神色还未有退却,然而有难以抑制的迹象。“多亏子文平日约束,宁晏此子,又厚积薄发,才有今日之成就!”
赵祈满脸欣慰。身为余杭县学斋长,宁晏出身余杭县学,这件事无论如何,他都功不可没。大宋勋贵的地位很尴尬,爵位并不代表什么,说起来是钱塘县公,实际不过是一个县学的斋长,说出去都有些丢人,存在感很低的。不过,这话其他人就不乐意了。“斋长,宁晏的功课,平日都是我等所授,所谓传道受业,宁晏今日之功劳,若要溯源,也是我等辛劳。”
话音刚落,又有人站出来。“你等所授,不过经史子集,新粮试种之事,关乎历法、节气,此等学问,非是圣人典籍记载,还是由我等所授。”
“呸!微末小道,也敢比圣人文章……”“满嘴穷酸,宁晏乃是我之弟子,老贼休要无耻!”
“凭汝也配,替吾问候汝之女眷……”“滚……”望着眼前一向标榜斯文,张口子曰,闭口诗文的师长先生们,破口大骂,面对面贴脸,口水都喷到对方的场景。余杭县学两大学渣,王博和李群目瞪口呆!而一旁的宁家,大官人宁皓,眼珠子都直了。娘的,这些读书人,骂起人来,比老子还要直接!一时之间,宁大官人竟然开始怀疑起来,当初把宁晏送进县学,到底是不是正确。正不正确宁晏不知道,宁晏跟着范府老仆上了马车,没多久,大概两刻钟,马车停在了一座大宅前。大门前范府两个大字说明了一切,这就是前参知政事,枢密副使,现任杭州知府范仲淹的府邸。下了马车,宁晏再跟着老仆进了宅子,一路被带到正厅坐下。有俊俏的小侍女很快就奉上茶水,宁晏看了一眼,还好,不是那种里面加了姜糖的,黑乎乎的茶水,而是一碗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