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八一抱着ak47一顿突突,一连串的枪响敲击着我的耳膜,我手心冒汗,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局势。
不知道多少枪后,那只蛟终于颓然倒地,四周传来一片女人和小孩的惊呼声。
地上那一坨蛟全身都是弹孔,好像巨大的筛子一样,碎裂的甲壳混着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头上的两根触须神经质地抖动着,这只蛟已然奄奄一息。
我和吴八一交换一下眼神,毕竟对付蛟我俩都是外行,不得不谨慎。
我揉开望气眼一看,怪物体内仍有微弱的青色气息,我说:“没死透,还得补个刀。”
“行!”
我捡起三支箭攥在手中,和吴八一一起小心地上前。
观察了片刻,见没有异状,吴八一便一脚踩住蛟的腹部,枪口对准它的头,突突突再打了三枪。
甲壳蛟临终前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尖细怪叫,身子抽搐了几下,然后颓然不动了。
这次它可算是死透了,我用袖子抹了下额上的汗水,赶紧用箭划开它的肚子,找到像蚌壳形状的丹室,血淋淋地掏出来,拿布包好塞到口袋里。
见纯黄道长也凑过来了,我告诫道长以及其他人,“这个怪物的尸体千万不要碰!绝对不可以吃到肚子里,否则会变成怪物的,懂吗?”
大家胆战心惊地点头。
吴八一小声在我耳边嘀咕:“小林哥,这东西看着怎么和赵轩有点像,该不会是捕蛟人变的吧?”
我看看怪物的尸体,心想不排除这种可能,世上有不少蛟都是捕蛟人蛟化的。但就算曾经是人,没有语言和意识的它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和赵轩不一样。
我叮嘱道长看好房间内的人,不要乱跑。随后我和小胖赶紧跑出去查看章歌奇的情况,院子里那个深深的洞里已经没有动静了。
我担心地朝下面喊了几声,章歌奇在下面答道:“放心吧,我没死!”
听他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我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嘁,老子好着呢!我的状态可以再单枪匹马干死一只蛟!”
听见他重重地咬着“单枪匹马”四个字,估计是以为我们不下来帮他,有点怨念。
吴八一忙解释道:“章哥,你别误会,我们在上面也杀了两只蛟,准确来说小林哥干掉了1.5只,我干掉了半只。”
我笑了,“又不是烤鸭,还有来半只的,我们这边确实也是焦头烂额。”
章歌奇估计意识到他这脾气撒得没道理,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咳,你俩没受伤吧?”
“我们挺好的,我去找绳子拉你上来。”
不一会儿功夫,吴八一找来绳子,我俩合力把章歌奇从黑漆漆的地洞里面拽出来。
他的样子就好像从鲸鱼肚子里面钻出来一样,他丢了一只鞋,全身都是血,散发出恶臭的气味。整个人就露着眼睛、鼻孔和一嘴白牙,蛟所分泌的体液似乎是有腐蚀性的,他手抓过的绳子立马就滋滋冒青烟。
难怪脾气不好呢,被蛟弄了一身的血,估计在下面遭了不少罪。
但当我们问起情况,章歌奇仍是死要面子,说自己如何威武地干死那只鼹鼠变的蛟,把它屎都揍出来了,还掏出一枚金灿灿的龙丹向我们炫耀。
我忙让他把龙丹收好,又带他到院子里的水龙头附近,连上根皮管子,对着他一通浇。
滋水浇了半天,糊在身上的黏了吧唧的蛟血总算都冲掉了。
章歌奇疲惫地坐着,我看到他肩膀上又多了一道伤口,皮肉翻着,估计是被鼹鼠爪子挠出来的。
他抹掉满脸的水,骂道:“焯,该死的垃圾河神,咱能不能治治它?比如把这条破河给污染了算了,我们明天去抢一辆拉粪车吧,全给它倒河里面!”
吴八一一咧嘴:“这也太膈应了,咱不能为了膈应敌人就连自己都膈应吧。古往今来我还没听说过抢劫拉粪车的,哥你是想上年度新闻还是咋滴?”
我却在思考,我也很是不快,今晚这一出真的太窝火了!
而且我猜那河神一计不成,肯定还会继续骚扰,招惹小人的后果严重,招惹到心胸狭隘的恶神后果更加严重!
我先给章歌奇处理了一下肩上的伤口,想了想,说道:“如果大粪流遍洛水,它是不是就法力失灵了?”
这时子安从我身上飘出来,说道:“那上百辆粪车估计都不够,你们知道洛水有多长吗?”
章歌奇拿过吴八一递给他的毛巾胡乱擦擦脑袋,往地上一甩,愤愤道:“对了,小仙子,不是有个什么厕神么,把厕神请来,浇它一头一脸的大便!”
“呃……”子安无语了,“厕神似乎没有这种能力……”
我说:“你不懂就别瞎出主意了,厕神不是管厕所,更不是管大小便的,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神。”
吴八一问:“那厕神是啥,咋还有这么奇葩的神?”
我说:“厕神总共有两位,一位是唐代一个被原配害死在厕所的小妾,另一位是刘邦的妃子戚夫人,她被吕雉熏聋灌哑,挖去双眼,砍断手脚,扔在厕所里面垂死挣扎,取名‘人彘’,吕雉还叫自己的儿子和大臣去‘欣赏’这头‘人彘’。戚夫人作为开国皇帝的宠妃,刘邦一死,竟然落到这种下场,实在太凄惨了,后人十分同情她,就以厕神之名供奉她。”
子安点头说道:“我生前就有祭祀厕神的风俗,称作‘正月十五迎紫姑’,那时候的厕所和猪圈是一体的,上面出恭,下面就……就滚到猪的食槽里面,所以猪肉当时很便宜,而且没人吃。一般会在猪圈里摆上果子、点心和米酒,再盛上一簸箕灰放在供桌上,厕神其实是一位卜仙,向她卜问各种事情非常灵验,深受百姓爱戴。”
章歌奇搔搔自己的湿头发,“什么,搞半天厕神不管屎尿p啊?”
子安被这话逗笑了。
这时月亮已经出来了,周围真是被连番的战斗搞得一片狼籍,仓库顶棚被砸坏,房梁上还扔着一棵树,院子里长长的地洞也不知道要怎么填补。
远处,汤汤洛水好似一条老龙在河床中翻滚,今晚的事情着实令我气得牙痒。
章歌奇还在托着下巴寻思怎么对付河神,喃喃道:“请什么神仙能治这瘪犊子呢?大家一起想想!小仙子,你师父怎么样?”
子安摆手,苦笑着说:“我师父不喜欢卷入这样的纷争。”
我看着山下鸟蛟的尸体,站起来,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它引蛟来攻击我们,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土龙王不是可以吸干一条河吗?”
章歌奇思索起来,“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儿找土龙王……”
吴八一恨得捶腿道:“玛德,倒八辈子霉了,碰上这种下三滥的神!真他喵不是省油的灯,又是娶亲又是吃人的!”
听小胖这样说,我忽然灵光一现,大笑道:“河伯娶亲!?哈哈,小胖你提醒我了,我之前咋没想到呢!我们可以用正式的仪式,给这个瘪犊子配一门神婚,让这个闲得发慌、坏得流脓的家伙日日夜夜,过上‘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