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有戒疤的刺客是外间路上的人,而活着的刺客是后面放暗箭的,这会子两派人都陆续登场了,不可谓不精彩。
皇上当即着谢青棠带着东厂厂卫去查,内阁官员可一同前往督办。
东厂厂卫都是从锦衣卫抽调出来的人,追踪蛛丝马迹最是在行,皇上用他们这是其一,其二无非是皇上想要隔离开来别家势力,势必要将最终结果握在自个手心里,可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故皇上只能退一步,让内阁官员一同前往,却不让他们派兵。
谢青棠出门时,远远瞧见了王志站在一处,只见他从手里拿出了一张锦帕,上绣有一枝合欢,不用多说他便知道这是谁的。
他什么也没多说,缓步离开了。
太后一直在利用长乐掣肘他,可是不知太后有没有想过,有时候这样反倒会适得其反?
他们都想着试探他、利用他,最后碾死他,他偏不叫他们如意!
既然有心人想要叫太后一派将行刺案坐实,那势必会留下许多蛛丝马迹,不消谢青棠多费功夫,只用了区区一日就查出那名刺客来自寒音寺!
“寒音寺?”皇上手指一下下敲击着面前小几,“朕记得易水庄就在那里。”
“是,承蒙太后做引,早先张家主君已将易水庄赠与了定北王府。”谢青棠跪在地上,“请陛下责罚。”
皇上冷哼一声:“真是玩得好一手金蝉脱壳!去,查封寒音寺,朕倒要看看那寒音寺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是。”
谢青棠起身往门外退去,到了门口同张士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大踏步离开了。
张士轻手轻脚进了屋内,着人将一盅汤端了上来。
“陛下,这是小火慢炖了许久的莲藕排骨汤,面上油沫都撇干净了,滋补得很,还请陛下享用。”
皇上喝了口汤,沉吟半晌,道:“还是不如上回长乐送来的排骨汤好喝啊。”
哪里是不如上回的莲藕排骨汤好喝啊?不过是给皇上做汤的人不对罢了。
“皇后娘娘做的莲藕排骨汤自是最好的。”张士顺着皇上的意思接话道。
皇上点了点头,复又问道:“对了,长乐呢?朕记得,朕下了旨意,让她一道来了皇陵。”
张士不动声色地替皇上擦了擦嘴角,才状似不经意道:“先前公主殿下受了惊,听说病倒了,被太后娘娘接去照看了,现今……却也不知如何了。”
吴用进了屋后正巧听了这话,接道:“听说先前谢厂督已经遣了东厂大夫李却前去问诊,估摸着先前病况是不大好,去得勤,每日一回,只是今日没瞧着去,该是没事了吧。”
张士不再言语,有些话不该从自个口中出来,不然就太明显了。
皇上面色淡了几分,将排骨汤推远,示意宫人不必再喂,问:“他们先前熟识?”
吴用颇为为难:“这……奴婢就不是很清楚了,许是太后娘娘知晓李大夫出自医学世家,特意着了谢厂督让李大夫前往诊治也未可知。”
皇上思忖了番吴用的话,又说:“张士,你是谢安饶的干爹,你说呢?”
张士忙跪在地上:“回禀陛下,老奴也不甚清楚,老奴定会好生问询。”
皇上微微摆手:“不必了,朕方才想起,他同朕回禀过此事。”
原来是她啊!
只是太后这是要做什么?
叫朕没了儿子、女儿,控制着朕、想要朕的性命,结果连朕最后那点微末念想也不愿放过?竟又妄图将手伸到皇后身边去!
真是好筹谋啊!
“张士,你替朕去瞧瞧吧,若是无碍了,就让她来陪陪朕吧,就说……”
他看了眼被搁置在一边没动过几口的莲藕排骨汤。
“朕想喝莲藕排骨汤了,朕上回尝过她做的,甚好。”
“是。”
目的达到,张士眉目不动,起身退下。
***
很快,事情就查出来了,寒音寺后山山洞里藏有不少军械,皆是当初该送到定北军手上的那一批。
看着这一把把兵器,仿似看见了一个个惨死的定北军!
他们不是死在敌人手中,他们是被自己人戕害!
何其可笑!
这些东西先前害死了定北军的将士,现今又要被他们拿来作为诬陷别人的工具,还有什么作用呢?
哦,还能拿来挣钱,还真是好用呢!
而这里的军械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站在一边看着,一双手渐渐握紧。
“督主,山洞里的军械都给搬出来了,寒音寺的人也都给控制住了,有几个会功夫,有些不会,这可怎么办?”
谢青棠抬头,见其中还有两三个小沙弥,他们此时原本该在做功课……
他悄然捏紧了拳头,此时断不该再心软!
寒音寺的许多人并不无辜,这本就是张家掩人耳目的手段,不过先前张家行事太过高调,害怕事情败露,太后才将别庄送给了定北王府,也好随时叫定北王府做这挡箭牌。
这些年,张家只怕早就将阵地转移了,而世家就利用这一点来了场栽赃嫁祸!
太后接下来当如何?自然又是使劲儿往定北王府泼脏水了,只是他们定北王府的人都死绝了,谁还信呢?
若太后一派咬死了说还有什么余孽,可就是指着鼻子在说他了,但他现今这副身躯能筹谋什么?
太后手中握着的筹码无非就是长乐还有她腹中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