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既然说到这份儿上了,沈长乐也就不吐不快了。
“陛下还好端端躺在承乾宫,太子殿下还在亲征,我怀里还抱着皇长孙呢,你们是想做什么?”
“殿下息怒,诸位同僚也都是好心,时局不稳,关键时刻还是得有人拿主意。”
和稀泥的来了。
“大胆!皇后娘娘不是在此吗?合着皇后娘娘坐镇朝堂这么多天,你们当皇后娘娘是摆设?还是说你们都不是人,我偌大的澧朝,养了一群饭桶?”
沈长乐声声质问,吓得那和稀泥的官员忙跪下认错。
“娘娘、殿下容禀,臣并未有此意。”
一时,朝堂内是鸦雀无声。
“好了,长乐,这是朝堂。”
曹皇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叫有些心思活泛的又蠢蠢欲动起来。
沈长乐可不管那些人,抱着孩子回身朝曹皇后行了一礼。
“请皇后娘娘恕罪,原谅长乐今日造次,只是看着如今的朝堂,叫长乐心寒啊。长乐心寒无所谓,可若是朝中无人管顾北疆将士,那才是真真叫人觉着悲凉。”
说着,她禁不住落下一滴泪来,再转回身,眼角湿润。
“当然,我也知晓诸位大人中总有忧心战事、忠君爱国之辈,若谁有建言,想必皇后娘娘也能采纳,若皇后娘娘拿不定主意的,自也有陛下,我儿也还小,还得仰仗诸位大人。”
今日左野才发觉他们这位太子妃还真是不容小觑,当真是会做戏,最后这一场收尾大戏,那演的是一个情真意切,仿似是她气急了才如此。八壹中文網
这样一来,谁还能去计较个什么?
今日朝堂上的事若是再传出去,那更是叫天下人嗤笑,说一群朝臣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也说不定。
不过,身为一方将领,他不是不能体味她所言。
可那又如何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
果不其然,第二日此事就闹得满东都城人都知晓了,人人都道,无外乎太子妃殿下气急,太子还在北疆呢,皇长孙又还小,那些个人就惦记着要再扶一位宗室子起来,这不是害人吗?
当然,此事的结果就是,皇上罚出言不逊的朝臣在家面壁思过,再象征性地罚了沈长乐半年的月例,可沈长乐却拥有了同曹皇后一样的听政权。
皇上圣旨上说的是皇长孙要自小听政,让其耳濡目染,奈何皇长孙太过年幼,由其母带其上朝听政。
可这皇长孙尚在襁褓中,能听懂什么?
说白了,皇上这是想将权利给沈长乐。
这道圣旨就叫一些迂夫子跳脚了。
又故技重施,跪在太和殿外,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现今已经躺在龙榻上了,也没心思管这些,直接叫其中最为年老固执的那名迂夫子回去养老了。
翌日,沈长乐顺顺当当地带着平儿上朝了,上朝第一件事就是着赵海带领户部的人筹措粮食。
她可不管户部的人来哭穷,只撂下话:“两日内我要见着送往北疆的粮草!”
沈长乐如此强硬,赵海也不好说什么,只私底下劝她,莫要太过激进。
“激进?”沈长乐讽笑,“若不激进,他们不止要生吃我和我孩儿们的肉,还要喝北疆几十万将士的血!”
话罢,她深吸口气,又缓了语调:“赵首辅,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去做。罢了,你今日说的话我也记住了,这两日要辛苦你了。”
待赵海离开,沈长乐就招了高让来,让他去给一些她看得上却又没有站队的官员送些东西去,聊表心意。
只是眼下还有一件着紧的事。
——找谁去押送这一批粮草?
青棠信中所言,是仲赫同漠北勾结,证人也在押送途中了,可就没有旁人吗?
就算赵凌没有直接同漠北勾结,不代表他会顺利让这批粮草到达北疆。
而且不止他,还有别人……
叫春杏的那名妓子的突然出现……
若是赵凌出手还好说,怕就怕这不是赵凌的手笔……
偏生这春杏也是个嘴硬的,竟什么都不说,张添又去调查了她平素的往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倒是赵鼎,经常捧她的场,可赵鼎本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这一切倒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搅扰得她头疼。
但还有令她更为头疼的事。
户部尚书来报,粮草倒是能凑齐,就是要将国库掏空了,这个冬日若是再出点天灾人祸可就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