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流光殿来了个不速之客,那人白瑾玥也认识。
是汲岸。
看他穿着一身夜行衣,风尘仆仆,身上带着冷冽的寒气,脸色一如既往臭的要命,若非要事也不会大晚上登门。
封承璟有顾虑,怕白瑾玥不高兴,“娘娘”
白瑾玥在一旁轻笑,“你们去偏殿,本宫再命人给你们准备点夜宵。"
"娘娘辛苦了。”
男人笑了笑,目送着她离去。
而汲岸黑着张脸盯着封承璟,那眼神是既嫌弃又鄙夷,“你们俩倒是过上了二人世界,知不知道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你不懂。”
一句话把汲岸给怼了回去。
汲岸冷哼,“我看你是色迷心窍。”
“我从未心悦一人。"
封承璟坦荡的吐露心意,他直白的让汲岸受不了,连忙举起双手投降,“行,我不说了,你也别恶心我。”
什么心悦不心悦的,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了,说出来也不嫌害臊。
再说了。
他一个太监,心悦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使?
封承璟嘴角噙笑,转移话题,“你这边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了?"
谈到正事,汲岸随即正色道,“宸王三日后便能抵达京都,连同他一起的还有金国的小王爷萧定权以及金国公主萧蔷,他们二人暂时没有查到有任何关系,但金国选择这个时候来京都,还带着公主,其目的昭然若揭。"
封承璟眯了眯眼,“萧定权你了解多少,宸王与金国使者同时入京,你觉得会是巧合吗?"
“依你的意见,轩辕祁蘅是想搞事情?趁乱浑水摸鱼?"
"你是宸王的话,出了封地难道还会再想回去?眼下可是个大好的机会,他能放过?"
封承璟对先帝的几个儿几子都了解不多,唯独与轩辕祁蘅打的交道不少,二人也是最能够了解彼此的。
两个人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件事,或许能够成为不错的朋友。
然而."你是后悔助轩辕祁夜登位了?"汲岸待在他身边最久,亦是最了解封承璟的人。
只一个眼神,他便能察觉到封承璟的心性变化。
封承璟避而不答,拇指擦了擦手上的玉扳指,声音低沉而悠远,“谁做这个皇帝,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差。”
这天下,终究是轩辕家的天下不是吗?
与他有何干?
汲岸听不出封承璟葫芦卖什么药,他眉头紧锁,“你是心软了,还是动摇了?"
反正他是看不上轩辕祁夜的。
懦弱,好色又无能,比他那个父皇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开始他就不同意封承璟选择轩辕祁夜的,说什么软柿子才好拿捏。
现在好了,捏倒不见得有多好捏,绊子倒给他们使了不少,以至于汲岸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让原本就暴躁的脾气雪上加霜。
封承璟想了想,最后给出决定,“宸王回京势不可挡,他想要做什么咱们静观其变,一旦轩辕祁夜当真作茧自缚,咱们就看着他们斗好了。"
“至于小王爷萧定权和那个公主,看那意思是想要联姻,轩辕祁夜的后宫本就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只要不影响我们,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
反正两不相帮,斗得你死我活也不关他们的事。
要是轩辕祁夜真被轩辕祁蘅搞死了,那也是他自己没本事。
封承璟能够将封承璟轻而易举推上皇位,皇位自然也能再换个人来坐。
“这样也好。"只要可以偷懒不干活,汲岸都好说话。
“这段时间辛苦了,不过魏青云那边你盯紧一些,别让他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封承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安心把事儿都交给他的信任。
汲岸挑了挑眉,不屑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论能力他可不及白庭川。"
他不太明白封承璟为何那么关注魏青云,哪怕事成回京受封,魏青云最多也不过个四品都将而已。
构不成任何威胁。
封承璟笑而不语,并未多说什么,是骡子是马到时候拉出来溜溜就懂了。
最后,宵夜做好了,不过汲岸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
做好的白瑾玥又吃不下,又不能直接扔了浪费。
没办法,只能让封承璟自己解决了。
之后的几天,或许是因为宸王与金国的使团一并抵达京都,除了后宫之外的所有人都很忙。
特别是东厂。
虽说以封承璟这样的身份自然不需要他亲自处理,到事关国事,轩辕祁夜全权交由他才能放心。
这不,白瑾玥已经好多天没瞧见人了,收到来自封承璟捎来的礼物倒是不少。
七七八八的东西全都堆积在白瑾玥的私库,长此以往占了不少的空间。
白瑾玥索性让流萤整理了一部分出来,她送回去补贴补贴将军府。
这日,白瑾玥先是去皇后的凤藻宫请个安,顺便告了个假回将军府一趟。
一般来说若非皇帝允许,后宫嫔妃是不能随意离开皇宫的,正如同未经传唤就回京的藩王。
然白瑾玥是什么人,且文静月又与其"交好”。
加上轩辕祁夜此刻确实忙得脚不沾地无暇顾及其他,文静月便给白瑾玥放了行,只叮嘱她早去早回。
白瑾玥达到了目的自然是连连点头,说了一堆的甜言蜜语哄得皇后心花怒放,这才风风火火的带着一整车的值钱货杀回将军府。
“娘娘,您…您怎么回来了?"
管家听闻自家发小家的车架快到将军府门口,赶忙出来迎接?
那一抹惊慌失措哪怕他掩饰得再好,也被白瑾玥给捕捉到了。
她皱起了眉,“怎么,是不是将军府出什么事了?"
管家语塞,吞吞吐吐道,“这这个”
“什么这啊那的,有什么直接说啊,难道有什么事是娘娘不知道的?"流萤是个暴脾气,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吞吞吐吐了。
“咳,还不是白夫人嘛,她”
这下,管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痛哭流涕的述说了白茶那个泼妇是如何大张旗鼓的以长辈之名搬进将军府的。
她不仅吃将军府的,用将军府的,使唤将军府的家仆,克扣将军府下人的月俸,一有女仆不顺她的心,轻则打骂重则拿了身契发卖了出去。
白瑾玥听得阵阵蹙眉,脸色也逐渐变得越发阴沉,"她现在何处?”
能耐了她,耍威风耍到将军府来了。
当真是欺负阿兄不在,将军府无人不成?
“她在……”
"哟,贵妃娘娘回来了。"白茶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笑眯眯的快步迎了出来,热情中又透着一丝恭敬。
“民妇见过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
“也怪这些下人,一点儿眼力都没有,也不知道去通传一声。"
她像个女主人一样,字里行间都透着让人作呕的熟稔。
白瑾玥看着她,目光清冷,“姑母什么时候来的,家里的事情不用操持吗?怎有空来将军府做客?"
她将“做客“二字咬得极重。
白茶眼神复杂,笑道,“哎呀,家里的事哪能比得让我侄儿庭川的婚事不是,大哥大嫂不在了,我这个做姑母的自然要多操心几分。"
“这不,我啊,刚为庭川寻了户不错的姑娘,只待庭川归京,马上就能拜堂成亲了,多好”
“我爹娘虽过世,那不是还有本宫吗?本宫作为阿兄最亲的人,他的婚事不劳姑母费心,姑母若无其他事就归家去吧。”
白瑾玥挑眉,一张口就是冷冰冰的下着逐客令,丝毫不给白茶面子。
这个女人无利不起早,她会有那么好心操心阿兄的婚事?
她怕不是想趁机给将军府塞人以此为自己谋求利益吧。
白茶闻言迅速变了脸,冷笑着直接说道,“玥儿,你虽为贵妃娘娘,到底也还是白家女,是我的侄女,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就不认我这个姑母了?"
轻嗤了一声,白茶破罐子破摔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
“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我作为姑母为庭川操持婚事怎么就不对了。”
"还有,将军府那也是我的家,凭什么不让我回,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亲姑母,你如此对我那是忤逆不孝!”
听到这话,白瑾玥深如寒潭般的眼眸,像两点星芒散出冷意,"姑母这是打算倚老卖老不讲道理了?”
"你..你说什么?再给一遍!"白荼气疯了,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她那狰狞的丑陋。
"姑母是年纪大了,眼瞎就算了,耳朵难道也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