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浮欢敏锐的捕捉到了帝京这个词。
“帝京?你是说赢都?温家原来是在赢都的?”
温家不是樊城首富吗?
殷老夫人还一再告诉她,说温家一直生活在樊城,且世代经商,怎么罗氏会说温家是从帝京迁离的呢?
温浮欢忽然觉得,又有一个疑团被扯了出来。
“你起来,把话说清楚!”
似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罗氏突然沉默了下去,再不肯多说一句,只有脸上的表情还是愤愤不平。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温浮欢上前拉扯罗氏的囚服。
罗氏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你想知道吗?”
“告诉我!告诉我,我就让他们放你出去,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望着温浮欢神情冷凝的脸庞,罗氏觉得,她和沈知夏真是像啊!就连发狠时眉头皱起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罗氏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她蓦地止住笑声。
“我为了温家,舍弃了我自己的母家,同亲戚朋友断绝了联系,千里迢迢来到这个边陲城镇,最后也不过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是你们母女害的!你想知道沈知夏的事情,我偏不告诉你!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得不明不白!”
说完,她转过身,奋力的朝墙壁撞了上去!
“不!”
温浮欢大喊一声,拔出七星匕首斩断锁门的铁链,疾步冲了进去。
可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罗氏如一块破布般倒在了干稻草上,额头上鲜血淋漓。
“你睁开眼!你告诉我!我要你告诉我我娘的事!你告诉我啊!”温浮欢撕扯着罗氏,声音嘶哑的喊道。
“小姐,小姐你别这样!”柳儿忙上前劝道。
罗氏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角扯出一抹阴诡的笑,幽幽道:“我要了沈知夏的一条命,如今我这条命,也算是还了她的……”
话未说完,罗氏头一歪,再没了一点气息。
温浮欢表情一滞,用力摇晃她的尸体,“你不要死!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小姐,她已经死了!”柳儿疾声道。
“死了?”
“是!她已经死了!”
柳儿扶起温浮欢,安抚道:“小姐,你别信她的话,她肯定是骗你的!柳儿看小姐就知道,夫人一定是个极好的人!她绝不是二夫人说的那样!”
温浮欢自然不会完全相信罗氏,可她还是对罗氏最后那句话耿耿于怀。
“……我要了沈知夏的一条命!”
罗氏说她杀了沈知夏。
可是温浮欢的双亲不是被盗匪所杀吗?
温浮欢扶着牢狱潮湿黏腻的墙壁,满脑子都是纷乱复杂的思绪,它们纠缠交织在一起,让她捋不出一点头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大牢,只知道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到了大牢外面的石阶上,整个人沐浴在秋日正午温暖和煦的阳光中。
不远处,一道挺拔且英武的人影大步走来,气质卓然,身姿丰神如玉,逆着光的脸庞俊美无俦。
温浮欢定了定心神,敛去脸上的烦躁,表情淡然的迎上前去。
“你的脚伤……好了?”她问,语气神情好似最寻常不过的老友一般。
秦琅抿紧了薄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得温浮欢一阵莫名其妙。
“怎么了吗?”她又问。
“听说你受伤了?是被温家的二夫人用剪刀刺伤的?”
他向前迈了一大步,逼近温浮欢,问道:“为什么?她不过一介妇孺,以你的身手,不该被她伤到才是!”
温浮欢秀眉轻抬,目光莹然的睇着秦琅。
“秦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回答我!”
秦琅蓦地抬高了语调,凝着温浮欢的双眼里似有火焰在燃烧。
他在生气!
“为什么要那么做?想要对付那些人,有的是别的法子,你为什么一定要用苦肉计呢?伤害自己……很有趣吗?”秦琅厉声喝问。
温浮欢顿时有些不耐烦。
“你也说了只是计策而已,哪个好用就用哪个了!再说了,我伤的是自己,秦公子这般横加指责,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
“温浮欢——”
秦琅低吼了一声,把温浮欢逼到了墙角。
温浮欢的身子重重的撞到墙上,不小心撞到了肩上的伤,她忍不住“呲”了一声。
秦琅见状,表情和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只是眼神里还是存了怒意。
“……你怎么总是这般不懂得爱惜自己?”
他低低问了一声,气恼的转过身,拂袖而去。
柳儿急忙走上前,看了看揉着肩膀的温浮欢,又看了看大步走远的秦琅,面露不解的问:“小姐,秦公子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温浮欢瞥了一眼秦琅走远的背影,啐道:“有病!”
被秦琅这么一闹腾,温浮欢也没了心思去细想罗氏的话,便让柳儿唤来车夫,坐马车回了温府。
主仆两人回到静芜苑,刚一进屋,便有道身影从屏风后闪了出来。
柳儿见状,匆忙去关了房门。
温浮欢瞧着一脸疲累之色的百里炎,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百里炎比划道:“袁姨娘……死了!”
“什么?死了?!”
温浮欢心下一沉,疾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袁姨娘既然逃出生天,断然不会有轻生的念头,而她和巧儿又没有什么仇家,就算有仇家,凭百里炎的功夫,应该不至于保护不了她们!
温浮欢让百里炎在桌前坐下,她自己也坐了下来。
“你把事情经过,详细告诉我!”
百里炎点点头,将昨晚至现在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比划给温浮欢。
他按照温浮欢的吩咐,把袁姨娘和巧儿送去了临近的汉川镇。
安顿好她们后,他驾马车回樊城。
快回到温府的时候,百里炎检查马车,才发现袁姨娘不小心把一个玉坠子落在了车上。
于是他折返回去,想把玉坠子还给袁姨娘,结果发现她和巧儿被人杀死在了客栈的房间里,而客栈的墙上是用她们的血写得几个字——欲杀尔者,必除之!
“欲杀尔者,必除之!”
温浮欢默念这几个字,陡然一惊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