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喜悦过后,薛夫人嫌在堂屋里太正式,便拉着温浮欢去了她的房间,命丫鬟沏了壶热茶,备了些点心、果脯什么的吃食。
她不出意外的询问了温浮欢回京当日发生了什么事,以及这一个月来她的去向。
温浮欢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话说了。
听到她失足跌下山坡,薛夫人别提多害怕了,非要请大夫来看看她的腿伤,被温浮欢好说歹说才劝住了。
“姨母,欢儿以及痊愈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伤已经好了,温浮欢还特意站起来,在原地跳了两下。
薛夫人忙拉着她重又在软榻上坐了。
“哎呀,别跳了!别跳了!姨母信你的话便是了!”
她握着温浮欢的手,望着她削尖的下巴,不禁心疼道:“瞧你都瘦了!这些日子住在别人家里,又受了伤,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哪有姨母说得那么夸张?欢儿又不是过不得苦日子的人!”
温浮欢越是这么说,薛夫人心里便越是难过,不觉又红了眼眶,别过头去,悄悄的抹起了眼泪。
这时,外出找寻她的薛莫寒闻讯赶回府,一路不停的来到薛夫人的院子,却在进门后呆站在了门口处,怔怔的望着温浮欢,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别看他嘴上阻止薛莫景去找她,那也只是担心薛莫景的身体吃不消,而实际上他也在一刻不停的找温浮欢。
有时候,他连饭都顾不上吃。
瞧着薛莫寒比印象中憔悴了些,人也瘦削了不少,愈发显得身形颀长如玉,温浮欢语含愧疚的道:“二哥,我回来了,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
薛莫寒张了张嘴,似乎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重重点了几下头。
“回来就好。”
薛夫人晓得自己的二儿子是个内敛的人,有什么话都只憋在心里,从来不肯轻易说出来,对温浮欢的关心也是。
明明阖府上下,他才是最担心温浮欢的人,可旁人却只知道,三少为了找温浮欢如何如何辛苦……
“寒儿,来,过来坐!”薛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
“不了,既然欢儿平安回来了,孩儿这就去把那些派出去找她的人召回来!”薛莫寒摇头拒绝道。
温浮欢见他转身欲走,出声道:“二哥,一个多月不见,二哥就不想同欢儿说说话么?”
“是呀!召那些下人回来,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再说了,这种事也不是非要你去做不可,交给管家不就行了!”薛夫人也道。
“是!”
薛莫寒躬身行了个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薛夫人又说起了温浮欢受伤被山下住户所救的事情,说什么也要携礼登门道谢,以感谢他们对温浮欢的救命及照顾之恩。
温浮欢瞧见薛莫寒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仍旧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无论自己编的故事多么天衣无缝,用来骗骗薛夫人和薛莫景还可以,想要骗过薛莫寒乃至薛太师,是根本不可能的。
据薛夫人说,薛莫寒不仅差人在城内找她,还去了翡翠湖附近的村庄,挨家挨户的打听她的下落。
“说来也是奇怪,你就在那庄子上养伤,他们竟会没找到?”薛夫人皱着眉,连连摇头道:“肯定是这些下人们太粗心了!”
“救了我的那户人家是一对老夫妇,他们住在山腰上,腿脚不太灵便!能收留我已是莫大的恩情,欢儿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送信到帝京来了!”温浮欢道。
见薛夫人还想询问些什么,薛莫寒突然抢先道:“娘,欢儿能回来就好了,其他的就别问那么多了!”
“你说的是!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瞧着温浮欢打了个哈欠,薛夫人忙道:“你看我,光顾着拉着你说话了!你这一路从翡翠湖走回来,一定很累,快些回房歇息去吧!咱们晚些再叙!”
温浮欢点点头,起身向薛夫人行了个礼,又对薛莫寒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薛夫人命郑嬷嬷并两个丫环,送她回了房间。
柳儿和百里炎原也一直在外面寻找,听到温浮欢回府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不巧的是,温浮欢在陪薛夫人说话,他们碍于主仆身份有别,不好硬闯进去,只好回了院子里等着。
待温浮欢回到院子,送走了郑嬷嬷等人,柳儿才从一旁窜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小姐——”
温浮欢轻拍她的背,唤道:“柳儿,好久不见!”
“小姐,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去哪里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睡着就开始做噩梦,梦见你……梦见你……我吓都快被自己吓死了!”柳儿哭哭啼啼的喊道。
“旁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哪里有那么容易就会出事?你呀,就是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温浮欢故作轻松的道。
柳儿抹了把眼泪,仍旧抽抽嗒嗒的说:“人家就是担心嘛!”
“没出息!”身后倚着门廊的百里炎不屑的轻嗤道。
柳儿回过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道:“是,我就是没出息怎么了?我就是担心小姐怎么了?起码我有什么说什么,哪像你,明明比我还担心小姐,却死活不肯承认,我看你呀,就是死鸭子嘴硬!你就嘴硬吧!”
百里炎别开眼,这次竟没有和柳儿顶嘴。
柳儿轻哼了声,拉着温浮欢的手道:“小姐你是不知道,阿炎在悬崖边捡到了你的白玉簪子,整个人都吓傻了!他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硬生生在冰天雪地里坐了三天三夜,怎么劝都劝不走!”
“是么?”温浮欢转头看向百里炎。
百里炎极少见的红了脸,偏着头,语气固执的道:“你别听她胡说,我是脚麻了,站不起来!”
“听听,你听听,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呢!”
温浮欢知道百里炎嘴硬心软,把他说急了,没准儿还会发火,便不再让柳儿说他的顽话了。
柳儿也是个有分寸的人,趁机转移话题道:“小姐,这一个月,你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