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央宫距离御膳房不太近,可皇上甚至都顾不上乘肩舆,嫌弃仕官们走得慢,耽误时间。
他直接大步朝御膳房走去,心里莫名的焦急。
梓舒也担心温浮欢的伤势,一面暗自懊悔没有阻止她这么做,一面疾步追上皇上,和他一同赶往御膳房。
然而越是接近御膳房,她越是觉得哪里不太寻常。
周围的宫人们都太平静了!
照理说,温浮欢是御前宫婢,她若是受了伤,就算不引起些动静,也该有不少宫人上前询问和关心的。
可是放眼四周,除了皇上的出现让他们颇感诧异以外,和寻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梓舒似乎还看到几个御膳房洗菜的嬷嬷们,在皇上出现之前,似乎正聚在水井旁有说有笑,聊得不亦乐乎。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
梓舒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宫里的老人了,尤其是在皇上身边伺候得久了,便见惯了后宫之人的尔虞我诈和互相倾轧。
她禁不住觉得,温浮欢受伤这件事……有蹊跷!
思及此,梓舒忙疾走两步,跟紧了皇上,细声道:“皇上,沈欢只是个奴婢,您这般亲自过去看她,终究还是有些不妥!要不先让奴婢去瞧一瞧?”
皇上觉得梓舒的话说的在理。
然而他向前看了看,御膳房就在不远处……
“你刚才没听人说吗?沈欢她流了很多血,多半是受了重伤!不亲自去看看,朕没法放心!”
似是不想让梓舒误会什么,皇上又补充道:“再说朕来都来了,这会子就算再折回去,照样还是堵不住那些人的嘴!”
说话间,皇上一行人已经来到御膳房前,只见房门紧闭,隐约有女子的叫声从里面传出来。
皇上伸手推门,没有推开。
“这门怎么是锁着的?”他皱眉问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不知,沈欢姑姑说要暂用御膳房,还说不准任何人打搅!”御膳房的总管战战兢兢的回话道。
皇上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敲门道:“沈欢,你没事吧?你把门打开?”
无人回应。
皇上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人回应。
“皇上,让奴才们来吧!”徐大监上前道。
他向两名仕官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上前,用力撞开了御膳房的门。
皇上忙推开两名仕官,疾步迈了进去。
他并没有看到意想中鲜血淋漓的画面,不禁松了口气,但旋即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没有看到温浮欢。
女子的叫声清晰了些,似乎是从御膳房深处传来的。
这次不仅是皇上,连梓舒和那些仕官们都听清楚了——那声音并不是受伤后强忍疼痛的低吟,而是男女欢好之时的声音。
梓舒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敢肯定,如果这个声音是温浮欢发出来的话,那她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皇上!”
梓舒忽然快走两步,拦在了皇上面前。
“大胆!梓舒,你做什么?还不快让开!”徐大监沉声呵斥道。
“皇上!”梓舒不仅没有让开,还跪了下来,神情恳切道:“奴婢斗胆,恳请皇上回醇央宫!”
徐大监还想呵斥梓舒,被皇上抬手制止了。
他讪讪的闭了嘴。
皇上睨着跪在地上的梓舒,半晌未发一语,但是女子的叫声却愈发清晰的传进了耳朵里。
他脸色渐寒。
最终,他还是抬脚向前走去,神情一派肃杀。
梓舒知道拦不住皇上,只好起身随他们一起向御膳房深处走去。
虽然一早便料到了这样的画面,但当真实的场景呈现在眼前的时候,皇上还是忍不住心底生寒、肝胆欲裂。
只见御膳房尽头的墙角处堆了不少用来燃火的干草,干草上铺了件类似披风的东西。
一男一女正赤条条的躺在披风上,身体纠缠在一起,旁若无人的行苟且之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梓舒已经羞红了脸,转过身去。
徐大监见皇上脸色铁青,忐忑不安的问道:“皇上,您看这……”
皇上二话没说,直接上前一脚把压在女子身上的男人踹了下去,露出了身材曼妙的女子的脸,却不是他害怕见到的温浮欢!
他一时间不知道是忧还是喜,因为一旁的仕官忍不住惊声唤道:“涵、涵贵人?!”
没错!
那名脸色酡红,分明欲潮未褪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姚采涵!
而同她苟且的男子也露出了真容,竟是四皇子李奕颢!
包括皇上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面震惊到了。
李奕颢好似被踢了一脚后,才堪堪反应过来,怔怔的望着立在一旁的皇上,又转头看向仍有些神志不清的姚采涵。
他顿时如遭雷击。
“父、父皇……”
“父皇?呵,你还有脸叫朕父皇?”
皇上脸色阴沉,上前又是一脚,重重踹在李奕颢的心口上。
因为生气,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李奕颢忍着心口处的疼痛,慌乱穿上衣服,跪爬到皇上脚边。
“父皇,你听儿臣解释!你听儿臣解释啊!父皇!”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和朕的贵人苟合在一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朕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想解释什么?你当朕是瞎子吗?”
“不是的!父皇!儿臣、儿臣……”
李奕颢看了眼姚采涵,似乎瞬间想明白了什么,忙道:“儿臣是被人陷害的!真的!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呀!”
“哦?是么?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被谁陷害的?”
“儿臣……”
李奕颢想说自己是被温浮欢陷害的,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这么说了,皇上肯定会追问温浮欢陷害他的原因。
他总不能说原本自己想要染指的人是温浮欢吧?
虽然他当着温浮欢的面嘴硬,但真要说向皇上承认自己对温浮欢的垂涎,他是万万不敢的!
许是见李奕颢迟迟没有回答,皇上冷哼道:“说啊!怎么不说了?既然你说不出来,不如我们听听另外一个人怎么说如何?”
他向徐大监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的从缸里舀起一瓢凉水,朝着姚采涵的脸上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