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异常窒息的昏暗的空间内，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有人轻轻走来带起的凤吹荡起快要熄灭的蜡烛，是看不到前方还有一团物体。
因为太过昏暗，所以暂且看不出那是个人，那人低垂着头，长长的垂下来的黑发盖住了脸庞，看不清面目，她身穿一件白衣，衣裳被鲜血覆盖，和那盏快要熄灭的蜡烛一样，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她吹散。
有人走了进来，她脚步很轻很轻，轻到可以忽略不计，就连空气里飘荡着的灰尘也未曾被她带起一分。
她提着一盏灯笼，慢慢朝女子走近，红色的灯笼里边点着一直昏黄的蜡烛，但是这只蜡烛的光总比这个空间内本来的要亮一些，所以随着女子走近，那个不明物体的原形渐渐显现出来。
原来那是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女子的呼吸很微弱，微弱地犹如风中残烛，黑发没遮掩住的面庞是苍白的，嘴角还留着一道血线。
她的手腕被人用链子拴住了，也许是动作太过粗暴，也许是曾经挣扎过，手腕那里青青紫紫的，或许时间过长，鲜血已经凝固。
走过来的女子身穿一件黑衣，浑身环绕着一股暗黑恶毒气息，她那微扬的嘴角带着一股狠毒与算计，手里拽着一条鞭子。
跟随着她而来的是无数条黑蛇、红蛇、五颜六色的蛇应有尽有，有些直接爬到墙壁上，有些则环绕在她身上，比如手臂、脖子等。
蛇吐着信，眼睛在昏暗的空间内似乎能发光，闪烁着幽深的光芒，和女子的眼眸如出一辙。
女子手拿一条长鞭二话不说就往前面那个虚弱的女子挥去，“啪”的一声响，女子发出一声轻哼，好看的秀眉紧紧蹙起，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睁开的时候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看到前面的人时，眸光里除了愤怒还有一点意外。
她知道此人是谁，已经打过很多交道了，已经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老朋友了。
“凤舞，没想到会落在我手上吧。”叶玄灵讥讽道，揉弄着手里的蛇。
凤舞看着她面无表情，即使身上的疼痛已经超过身体的负荷，也不想露出一点点的虚弱与痛苦，她知道，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他们，看他们痛苦，看他们绝望，以此来获得快感。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凤舞开口道，说话的速度很慢很慢，而且说完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声音沙哑，无力，表情却坚韧不屈服。
叶玄灵见状心里的火气更是旺盛地燃烧起来，她最讨厌纪无心这点，即使落入下风，还是端着成功者的姿态，好像没有任何事是她不能做成的，没有任何事是能够让她紧张半刻的，她对她这种绝对自信厌倦不已！
她最是要让她也体会体会那种无力，那种绝望，那种看不到任何光明的感觉！
她想要打破她建立起来的所有城墙和信心，想要她跌入地狱，永远抬不起头，就像她残忍地将她打入地狱一样！
叶玄灵几近疯狂，她拽紧鞭子就往凤舞抽去，“啪啪啪”的响声伴随着女子的闷哼声，还有喘气声，在寂静的空间内尤为明显。
打得累了，叶玄灵扔掉鞭子，一个闪身就来到凤舞身前，毫不留情地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冷声吼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愚蠢，为了纪无心，值得吗？她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呢，她知道我抓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引出来，她不会出来的，她为了保全大局，随时都可以牺牲掉一颗棋子，你对她来说，不过是颗棋子！”
“棋子！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棋子！你现在掌控在我手里，你猜猜，纪无心会不会来救你？”
“咳～”凤舞咳出了一口血，身上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有说话的力气，就连意识都渐渐模糊，她盯着叶玄灵，这个女人有一双异常恶毒的眼睛，只消看上一眼，就不会忘记。
“身为棋子，也心甘情愿！”
“你！！”她气得脸上爬满了恶心的扭曲，她妒忌纪无心，为什么能这样深得人心？
那些人能够随时随地为她去死？
她明明是那样一个狠心又无情的人！
“你真的了解纪无心吗？”叶玄灵开口问道，她放开凤舞，凤舞立刻大口喘了起来。
“她没有外面传闻那样高洁善良，也没有救民于水火的大抱负，她全部都是装的！”
她转头朝凤舞吼道，似要发泄自己心里积郁了很久很久的愤愤不平，
“她都是为了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们，在殷朝的时候装出好心人的模样将你们救起，将你们调教成为自己的杀人武器，她不会怜惜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不会顾及你们的性命，她只把你们当做棋子，当做她进阶的踏脚石！”
“你们全部都被她骗了！”叶玄灵越说越激动，她不断地说纪无心的坏话，发泄自己内心的激愤。
凤舞没有说话，她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她知道叶玄灵对纪无心恨之入骨，没想到会恨得这么深。
“她在背后干了多少肮脏的事，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为了将司空逸扶上那个位置，她铲除异己，将跟随大皇子的大臣全部杀死，连同家属，一个都不放过！”
“你们都说我心狠，你不知道她的心比我还很，只要是不利因素，她都会全部铲除干净，不留后患，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她才是这天底下最狠毒的女人！”
叶玄灵突然朝凤舞走近，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勾着一抹嘲讽，
“她可以为自己杀这些无辜人心安理得地找理由，冠冕堂皇地说都是为了以后的大业，为了殷朝能够强盛起来，牺牲一些无关重要的人都是应该的，她是这样想的，你还觉得她是好人吗？还觉得她会来救你吗？”
凤舞微启嘴唇，轻声道：“你不要说这些来诱惑我，我是不会背叛阁主投向你这边的！”
叶玄灵听言也不发声，知道这个女人心志坚定，不像无涯，三言两语就被诱惑了。
她冷笑一声，“你们还是主仆情深，都死到临头了还维护她？真是令人羡慕呢！”
“……”凤舞无言。
叶玄灵盯着她眼眸越发幽深，她嘴角勾起一抹狠意，
“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受点皮肉之苦是不会松口了，我是看在你花容月貌、细皮嫩肉的份上，才不对你动刑，但是你实在是不知好歹，就别怪我无情了！”
她冷笑一声，“凤舞，女人的容貌可是很重要的，我知道你喜欢司空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招了吧，如若不然，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若是毁了，我猜，以后司空逸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了！”
“而且你这个爱慕了很久的对象也是苦苦追求纪无心，你难道心甘吗？”叶玄灵继续诱导，“你为她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到头来一无所获，司空逸是她的，你这幅好皮囊从此也没了，你以后连抬头做人都很难。”
她讥讽道：“只能蒙着面纱过日子，就怕被人看见，怕被人说是丑八怪，就像陋巷里垃圾坑里的臭老鼠一样，苟且过一生。”
凤舞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