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王府,容芸脸上发烫,迅速逃离了马车。韩毅看着上官珏坐在马车之中,又看着容芸的背影道:'王爷,下车吗?'
'下。'
容芸下了马车,直接去了红梅苑,梅氏看见容芸满脸通红,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道:'这一次进宫,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受到了什么处罚?'
'没有娘亲。'容芸坐在五福檀木椅子上,看见桌子之上有杯茶水,喝了一大口,才是将那口焦舌燥的感觉压了下去。
'那你为何匆匆忙忙的?'梅氏道,转身也是坐了下来。
'没有什么。'容芸想到上官珏在马车之内做的那些事情,心里懊悔的很,自己为何说了那样的话。一回头却是看见,上官珏已经出现在了房门之外,心里面更是躁动不安。
'娘。'上官珏对着梅氏恭敬道。
梅氏捂着心口道:'这几日,你们总是出事情,前一段时间被禁了足,这几日又是那个什么胭脂。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一连几日我都是睡不好。'说完叹了一口气,容芸知道梅氏心思细腻,又是极为软糯的性格,这些事情,对于她而言实在是有些负担了。
'娘,你放心,这些事情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容芸安慰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你们现在,做的事情?是跟当今的皇后娘娘作对,我怎么能够不担心?'梅氏道。
容芸想起今日在南书房外面发生的事情,笑道:'娘,你放心这一次皇后派了一个胭脂在我们的身边,原本是想要利用胭脂的死,让皇帝对我们产生怀疑。哪里知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皇上反倒是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梅氏听完,神情越来越凝重,不由的出言提醒道:'芸儿,皇后这个人,我曾经见过一面。印象深刻,虽然长得漂亮又有手段,但是十分记仇,这一次你让她吃了这么大的亏,日后她肯定要找回来。所以你还是小心为好。'
'娘说的对。'上官珏点头,与皇后相处多年,皇后的手段和性格还是略知一二。
其中道理,容芸自然是明白,摸了摸梅氏花白的鬓角,只不过是不想要让她担心罢了。
从红梅苑出来,上官珏与容芸同行,容芸折了一只红梅笑道:'娘亲就是爱多想。'
'娘,可能是长时间的待在王府里面,有些闷了,不如找点事情去做一做,或许会好一点。'上官珏道。
'找事情?'容芸思忖片刻,要是娘亲能够出去,或许的确能够好的多,但是又不知道什么事情合适。
若是论富贵闲人,何处最多,恐怕眼前的上官珏最是清楚。
'你有什么建议?'容芸问道。
'我已经让秋月,准备带娘一起去曼华庙里面祈福。'上官珏道。
'娘亲生性胆小,对于秋月不是十分熟悉,怕是多有不自在,不如我一同前去。'容芸道。
'这样也可。'上官珏说了出来,看了一眼停在枝头一双鹧鸪,其中一只鹧鸪扑棱棱的飞走,上官珏收回了目光。
到了第二日,容芸坐上马车,看着前面天空,突然飘来黑云。心道不好,对着梅氏道:'这天气怕是要下雨。'
'下雨可是怎么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梅氏蹙了蹙眉毛,满脸忧思。
秋月韩毅在下面,道:'这个时候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马车里面总归是淋不到的。王妃,老夫人尽管放心好了。'
'马车再好,也只有这么大,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容芸道。
'还有七八里就要到曼华庙了。'韩毅道。
'七八里,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我们赶赶,说不定就能够在下雨之前赶到。'容芸看着天空中的云,黑云压城,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丝的不安。
韩毅手中的鞭子,发出一阵霹雳的声响,两匹骏马飞快的向前迈开四蹄。到了曼华庙,容芸扶着梅氏下了车,小沙弥带着容芸一路去了厢房,几竿修竹参差掩映,容芸刚坐下来,雨声忽大。
一壶清茶,容芸与梅氏对坐,雨声哗哗,敲打竹叶。
'我们母女好久都没有这样安静的坐上一会了。'梅氏忽然长叹一口气,眼神看向外面,已经联成线的雨幕。
容芸闻着雨的味道,内心平静,或许上官珏让自己前来,并不是为了陪着梅氏上香,而是远离俗世,离开凡人堆,好好的放松一回。
'等这件事情成了,我们以后就搬到山上来,种一片竹林,盖两层小楼。每天我们母女,就是烹茶对坐,要么就是做些小糕点。偶尔出去替穷人看看病,赚上几个钱,过得轻松自在。'容芸道。
'哼,说的好像你以后不嫁人了一样!'梅氏笑道,摸了摸容芸的头发,'我的闺女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够陪我这个老婆子?更何况你又那么聪明,医术高明,不应该埋没于山水之间。'
容芸感受梅氏暖暖的体温,梅氏忽然站了起来,道:'我也是有些困了,去睡了,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梅氏走了之后,容芸独坐在茶座面前,红泥小火炉烤着茶炉,白色雾气在冰冷的雨夜蒸腾。八壹中文網
厢房的门口,韩毅一身黑甲,神情严肃。
'娘娘,暂且回避。'
容芸点头,拉开的厢门快速紧闭,伴随这竹影摇动的是,一群杀手。刀光剑影,映射在巨大的油纸之上。片刻之后,韩毅拉开了厢门。
'娘娘。'
'我没事。'容芸瞥了一眼,寺庙本来是清修之地,眼前雨水冲刷着尸体,血水混着雨水,红色的液体,汇聚流向了小溪。
通红的火光突然四起,容芸看着方向,心内大惊。
'娘!'
雨越下越大,火势却没有半点减小,容芸看着已经快要烧成空壳的禅院,内心惶遽。面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她敢。面对当今最有权势的皇上,她依旧可以谈笑风生,内心不忧不惧。可是眼前容芸第一次感觉到了慌张,如果爹爹走了,就连娘亲也没有了,她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