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珏凤眼一弯,容芸面上微红,将上官珏推出怀中,容芸道:'既然已经醒了,为什么不早说?'
'刚醒而已。'上官珏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勾开竹帘,看见一群侍卫,道:'他们是谁?'
'我为了给你解毒,遇到了一个纨绔,将纨绔打伤之后,他爹来兴师问罪。我趁机说是纨绔中毒,只有自己能解,顺势要了这些家丁。'容芸说完,上官珏道:'这种仇人的保护,还是不大稳妥。'八壹中文網
容芸与上官珏迅速交换了眼神,上官珏继续躺在容芸身上,容芸喊停了马车。
'你们停一停。'
'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赶车的家丁将车停下,回头问道。
'你们继续赶着车往前面走,我就此下车。'容芸道。
家丁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容芸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道:'可是这少爷的解药。'
'解药不用担心,我自然会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先将马车赶到婺城。'容芸道。
家丁们不再言语,容芸将上官珏扶下马车,走了一个与众人相反的方向。来到一个小渡口之前,芦苇依依,其中几只野鸭来回凫水,一条小渔船停留于此。
上官珏走上前问道:'有人吗?'
一水灵灵的渔家女出来,看见上官珏,猛地脸一红。江南虽然多水乡,貌美男子也不少,可是多阴柔,书生气浓郁的很。猛然见到上官珏这种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硬朗汉子,惊艳的很。
'侬要鱼?'
容芸站在芦苇一旁,风飒飒吹起衣角,乐不可支。这姑娘含羞带怯的样子,莫非看上了上官珏?
'姑娘我不要鱼,搭个船去吴地。银两自不会少。'上官珏皱了皱眉,渔家女收回目光,道:'好的哇。'
容芸与上官珏坐在船头,渔家女在船尾撑着竹篙,小渔船悠悠的往前荡去。容芸看着上官珏道:'自古多时红颜祸水,我还不知道男色也是如此。'
上官珏对着容芸的打趣道:'不知我这祸水,有没有祸到你?'
容芸不加理睬,坐在船头,看着江南水乡清凌凌的水,慢悠悠的去了吴地。另一边镇长家的家丁,正在慢悠悠的赶往婺城。
一家丁坐在地上,看着大大的婺城城门,道:'你说我们这儿都是已经到了婺城,那云小姐,怎么还不给解药给我们?'
'慢慢等着呗,反正又不是我们中毒?这一趟的差事,岂不是比在家强的多?'另一家丁说完,就是发现旁边的家丁不说话,心中纳闷。
'喂喂,怎么就不说话了,是不是准备给少爷咬耳朵了。'家丁起来发现刚刚与自己说话的人已经死了,'死人!'
一回头只见一道白光便是躺在地上,一剑客挑起竹帘,瞳孔微缩,马车之中空无一人。
'好一招李代桃僵。'
小渔船通过盘龙溪,晃进了吴地,渔家女站在船头,声音软绵道:'到了。'
'多谢姑娘了,这是船钱。'容芸取出三两银子,放在渔家女的手上,渔家女看着手中银两大声道:'侬给的多了!'
容芸和上官珏早就已经登岸走的远了,容芸瞅着这南方,果真是与北方有大大的不同。不论是这入耳的是软软吴腔,就连穿戴都是截然不同的。北方人都是带冠,南方人却多是帽子与布巾,一进来就是舒服的很。
容芸先与上官珏找了一处卖豆花的摊子,坐了下来,京都豆汁儿出名,从未见过还有豆花的。容芸嗜好偏咸口味,买了一碗坐在长条板凳之上。
'这么喜欢吃?'上官珏道,对面的容芸小瓷勺,一下接着一下的往嘴里送,一张一合嘴唇嫣红,漂亮的很。
'要不你也尝一尝?'容芸抬头,这目光惹得自己十分不快。上官珏摇头,这软嫩的东西,他可不喜欢。
'你若是喜欢,以后我让厨子学了去。'上官珏道。
容芸低头,将碗中最后一口吃尽,道:'这一次你是准备,直接表明身份,还是像上次一样?'
'若我们在明处,有人保护,反而不像是在暗处,那么危险。现在我们已经暴露了,不是吗?'上官珏一笑,眼角余光之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待会儿就去。'容芸擦了擦嘴,会心一笑。
到了吴地的官府,将自己碟令递了上去,未等片刻。便是有一群人官员,乌压压的前来,对着上官珏道:'三王爷怎么到了吴地,也不说一声,我们可好准备。'
为首说话的人,乃是吴地的府尹尹德,甲申年的状元,只不过因为是南方人士,所以一直不得重用。
'本王本是微服出游,来的也匆忙的些。'上官珏道,眼神扫过尹德,尹德刚有些哆嗦,又是挺直了腰板道:'事出突然,我等刚刚准备一桌饭菜,缓解三王爷舟车劳顿。'
尹德迎着上官珏与容芸,一直往内室走去,宅院清新秀雅,不像是一个做官的府衙,倒像是一个读书人的书房。
正堂之中,一桌酒菜已经备好,十人的圆桌之上,摆放这一些精致的菜肴。上官珏做了首位,容芸坐在右边,尹德其次。
'原以为三王爷回去婺城,没有想到先是来了吴地。'尹德道,给上官珏倒酒。
酒香绵柔悠长,酒液碧绿,容芸笑道:'这是什么味道的酒,味道如此香。'
'此乃翠酒,也叫做种酒。早春时节取酒曲,埋藏于老竹之中,秋后收取,酒带有竹香。'尹德解释道。
'这酒在京城,倒是没有见过。'容芸笑道。
尹德看了一眼翠酒笑道:'都说是巷子虽深,难掩酒香。可是这酒再香,总也不能够飘到京城去,只有埋藏于这个小小的吴地。'
这尹德是在借酒喻人,容芸岂是不知,与上官珏会心一笑。
'若是酒香,口口相传,还怕这酒香传不到这京城吗?'上官珏抿了一口缓缓道。
尹德笑,袖口掩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三王爷说的是。'
桌上菜色丰富异常,自己不过是来了片刻,就已经准备如此之丰盛。昔日前朝皇帝,来江南一夜造白塔之说,看来也不完全是虚言。